那一年,也就是汉王元年(公元前206年)十月,刘邦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关中,也比其他诸侯的军队先到了灞上。也就是说刘邦有了称关中王的先决条件,那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以刘邦的家乡流寇式的乌合之众丰沛子弟,经过沿途的投靠、吸纳、整顿和不断漂白政治颜色,加强军事管理,整顿纪律,居然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支铁军,为其能打下江山准备了很好的政治和军事基础。
其时,秦王子婴乘素车、驾白马,还把脖子套在了绳子上(成王败寇啊),手捧封印、符节降轵道旁,也就是请求举白旗投降。看到这个光景,有人还主张把秦王子婴给做掉,让他替暴秦赎罪,反正就是群情鼎沸要血债血偿的样子,眼看着局面就要失禁了。
“大家少安毋躁,听我说几句,好吗?也许你们还记得当初怀王派我来收复关中,原本就是看中我能宽以待人不滥杀无辜。秦统治者是做过很多对不起人民的事,不过现在秦王已经投降,就应该给他一条生路,如果杀了他,我们和暴秦又有多少区别,这不是以暴易暴吗?不吉利也。”看到情势有失控的可能,刘邦立马登高一呼,以稳住场面。
看到刘邦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因为敌人也给生路,果然够宽厚。然后,大家就不再嚷嚷,情绪平复多了,刘邦于是把已经投降臣服的秦王交给属下严加看管,继续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率部又向咸阳进发。
面对曾经的偶像秦始皇曾经住过的金碧辉煌的壮丽秦宫,刘邦还真是有点流口水,这才叫做极品享受啊,打天下不就是要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吗?现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而不动心,那才叫冒傻气,你爷爷我刘邦永远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而不是理想主义者。也正是这一奢侈一番的糊涂思想之一闪念,差点坏了刘邦的大事,几乎在鸿门宴被如狼似虎的项羽项大王要了其小命,要不是有远见的张良和樊哙的极力劝阻,真的就出事了。
所以说人是要经常狠批心中的私字一闪念的,换句话说,这政治颜色的漂白是一生一世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而且稍有不逊就会使胜利果实打水漂变没了,刘邦的很多政治对手比如曾经的好兄弟项羽就是在这些问题上吃了亏,太放纵的结果就是一败涂地也。
因为刘邦自己也意识到当时天下远未平定,自己的力量在当时的群雄面前也没有多少优势可言,虽然自己按约定先入关中,也最有条件先南面称王,不过这一称王政治副作用也大,万一有人不服,就相当于是自己成了别人的靶子,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后来果然是刘邦那实力超群的项兄弟第一个不服,差点开片要了刘邦的命,想起来就有点后怕,凡事确实是不能急功近利啊。
好在最后刘邦听从了张良他们的建议,不住秦宫那超五星级帝王套间,还将秦宫中的金银财宝和所有库存全部封存,然后还军灞上。同时,为了笼络秦地的老百姓,刘邦还特意召来关中附近各县的父老乡亲和各路豪强,推心置腹地和他们说了一些心里话,让他们知道刘邦的一些做法。
“乡亲们,大家好,我是刘邦,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也知道大家长期在苛刻严酷的秦法下生活是怎样的苦不堪言,苛政猛于虎是也。比如说,秦法规定人民批评朝政就遭到灭族,相聚在一起议论国家大事也要杀头,这个就太操蛋了,这不是官逼民反吗?我和诸侯有过约定,先入关的就为关中之王。有鉴于苛酷秦法,所以今天我要在这里和父老乡亲们约法三章:杀人者处以极刑,伤人和抢劫依法治罪。其余的秦朝法律一律作废,所有秦朝属官和百姓照旧和原来一样工作生活安居乐业。我之所以领兵入关,就是为了除暴安良,而不是来侵占大家的财产,做残暴的事,所以大家也不必害怕。我还军灞上的原因也正是等待各路诸侯集结而来,以便订立条约罢了。”刘邦动情地对大家说。
为了消除老百姓们的恐惧心理,刘邦还派专人和秦朝官吏巡视各个乡村,了解情况,并进行大力宣传。秦地老百姓也终于相信了刘邦他们不是来掠夺百姓财物的,是人民的子弟兵,于是非常高兴,然后争着拿自家的牛羊酒食来劳军,一时鱼水情深的样子,亲如一家人啊,这就是民心可用也。沛公当然是不想随便拿群众的血汗钱,刘邦对他们说:“仓库里有的是军粮,并不缺吃,请大家不要再破费了,我们的纪律也不允许。”老百姓一听到这种体己话,都十分感动,欢喜异常,生怕刘邦不在秦地称王呢,这确实是一种最有效的政治颜色漂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