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曾经想废了太子另立,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其中大臣周昌,更是被刘邦按着脖子强令他低头,可他就是不肯,还结结巴巴地说出了那句历史上很有名的话:“臣期期知其不可!”为这件事吕后还曾经跪下来感谢周昌。不过,这个周昌后来的结局并不好。刘邦为了保护自己想立的那个儿子赵王如意,就让周昌去赵国当赵国相,因为这个周昌能够被各方尤其是吕后接受。但在刘邦死后,吕太后把周昌调离赵国,还是设法把赵王如意给杀了。周昌因为没能完成刘邦的遗愿保护好赵如意,最终郁闷而死。三国时期的魏国也有这样一个人,曹操称他为自己的周昌。和周昌一样,这个魏国大臣最终也是郁郁而终。这个魏国大臣是谁呢?
他就是魏王国的尚书仆射,掌管选拔举荐官员的毛阶。
毛玠,字孝先,陈留郡平丘县人。曹操在兖州主政期间征召他为治中从事史。建安时期,毛玠提出了立足长远、发展农业、拥戴天子以成就霸业的建议,为曹操所采纳,被曹操任命为将军府功曹。曹操任司空、丞相,毛玠为东曹掾,和崔琰一起主持选举。在此期间,毛阶所推荐任用的都是清廉正直的人士,而那些虽有盛名却不务实际者,毛阶一个都不举荐。曹丕作五官中郎将时,亲自去见毛玠,托他照顾自己的亲属,也被毛玠拒绝。毛阶本人力求以俭朴作风为人表率,因此全国士人无不以廉洁的操守自我勉励,即使是地位尊贵受到宠信的大臣,车马服饰也不敢超越制度。曹操由此感叹说:“用人能做到这样,使天下人自己治理自己,我又有什么事情可干呢!”
曹操有两套处理日常事务的秘书班子,分别称之为东曹和西曹,为了办事方便和减少官员,曹操商议减去一处。由于毛玠对人情请托一概拒绝,当时的一些人很害怕他,于是以旧制西曹为上为理由建议撤销毛玠所在的东曹。曹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排斥毛阶,就以“太阳出于东方”,东方为尊的理由撤消西曹,保留了东曹。毛玠后来升任右军师。魏国刚刚建立时,毛玠作尚书仆射,又担起了主持选举官员的重任。
魏王国的建立,内部最大的问题是确立太子,而曹操的第四个儿子曹植似乎更受曹操宠爱,为此曹操还在大臣中间征求意见。毛玠秘密地劝告曹操说:“最近袁绍因为嫡子庶子不分,导致家破国亡。废立太子是件大事,不是我所愿意听到的消息。”后来群臣聚会,毛玠起身去厕所,曹操用眼睛看着他说:“这位正是古人所说的国中主持正道的人,是我的周昌啊!”
崔琰和毛阶同为主持选举的官员,也是一个不事谄媚的正直之人,曹操刚当魏王,借故治他的罪,想让崔琰屈服,以便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满之人。但崔琰就是不认罪,终为曹操所杀。崔琰被杀之后,毛玠心中不平。后来更是有人揭发毛玠说:“他出门看见脸上刺刻涂墨的造反犯人,他们的妻子儿女变成了官府的奴婢,毛阶竟然说:‘使老天爷不下雨的原因大概就是这吧。’”曹操大怒,逮捕毛玠下狱,让时任魏国大理的钟繇审问毛玠。
钟繇让毛阶交代这些讥刺诽谤的言论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什么人所说。并说事情已经暴露,曹操已有所闻,话语也已经流传到百姓当中,必须如实交待出来!毛玠回答说:我在少年时就作县政府的办事官员,我的官职是长期勤勉工作而取得。我的职务处在中枢机要部门,牵涉到复杂的人事关系。有人贪图私利,以私情请托,受到我的限制,难免有人会对我诽谤陷害。并说,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诽谤朝廷的话,更谈不上什么时间、对象。说我说过,必定有证据事实。最后请求与诬陷者对质。最终的结局是毛玠被免职废黜,后来死在家中。死后,曹操赐给棺木、钱和绢帛,还授给他儿子毛机以郎中的官职。
毛阶和崔琰一样,让人感觉颇有点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遭遇,所以这事实证据也就扔到了一边,至于和人对质也就更加无从谈起。那么,曹操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刚刚当了魏王。汉朝制度,非刘姓不得封王,曹操成王,不管是汉献帝真心封他为王,还是被逼无奈,都说明魏国代汉而立已经进入了计时程序。这时候的曹操是有一些神经质的,骂他篡汉的人肯定是有的,而他对于这一点也是深深忌讳的。所以,当时的官员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凡有一点儿异样,他都会猜忌入心。这时候的曹操,已经不是那个求贤如渴的曹操了,这时候的他,是要官员表明非刘即曹态度的曹操,而不拥护曹家的官员则必须去死。
毛阶和崔琰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获罪,崔琰被赐死,而毛阶为什么只是免官呢?原因在于,崔琰的家族背景和官职都要高于毛阶,也就是影响力要大过毛阶很多。崔琰在服刑期间,仍然是门庭若市,这也是更为曹操所忌讳之处。否则,单单就诽谤之罪名而论,毛阶的“罪行”是大过崔琰的,但毛阶不但没直接被杀,他的儿子在他死后还能继续当官,原因正在于此,毛阶为曹操所忌要轻于崔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