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自公元25年至220年)196年间,真正意义上的都城只有洛阳。公元191年董卓焚毁洛阳,汉献帝被董卓挟持到长安。长安“被”首都。196年董卓死,汉献帝逃回洛阳。此时洛阳已残破不堪,而迎接他的另一股政治势力的法人代表——曹操的中心在许昌,因此,汉献帝又被挟持到许昌。许昌也“被”首都一次。后曹操又把汉献帝带回洛阳。此间,洛阳的都城面貌已毁。公元220年曹丕称帝后,洛阳的宫室才又得以重建。此后,洛阳又做了曹魏45年(自220年至265年)的都城。然后,代魏的晋从司马炎称帝到羯族的石勒攻破洛阳,晋皇帝逃亡,晋朝共有晋武帝司马炎、晋惠帝司马衷、晋怀帝司马炽和晋愍帝司马邺四个皇帝都洛阳,共51年。曹魏和西晋相加有96年的都城纪录,加上东汉的196年(实际只有161年),洛阳自东汉至西晋的都城纪录共计292年。期间,都城位置在一个地方,规模相差无几,因此,在考古上统称为“汉魏故城”。
东汉王朝的晚年不幸演义了东周晚年的历史。从董卓进入洛阳的190年,东汉已经名存实亡。此后进入了军阀混战的局面。8年后(198年)爆发了官渡之战,18年后(208年)又爆发了著名的赤壁之战。然后,形成了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局面。尽管东汉的汉献帝还存在,并且直到220年,即董卓焚毁洛阳的30年后才被废,改称为山阳公。但在人们的观念中,此时早已是三国时代。那个汉献帝早已边缘化而难以吸引研究者的眼球了。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全国性的民变,张角的起义把东汉的政治地图搅乱。在政治势力的重洗过程中,各地的军阀利用自己的资源疯长着。这是一个无“天”因而也就无法的年代,谁有势力谁就可以称王称霸。因此,乱世出英雄,曹魏的创立人曹操也正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
曹操本姓夏侯,因成为宦官曹嵩的养子而有了靠山,在汉灵帝时就做过军官,在镇压典黄巾军起义时提升为镇东将军。董卓祸害洛阳,在袁绍为盟主的盟军中,曹操就是先进分子。在各方势力各怀心思,不敢也不愿先进的情况下,曹操却率兵与貌似强大的董卓军交锋,虽然惨败,自己也受了伤,却显示出不同常人的胆识。[1]因此,是一只质地优良的黑马潜力股。192年,曹操占据了山东的兖州一带,收编了黄巾军三十万人,从此有了资本(那个时代政治的资本就是军队),很快发展起来。196年,汉献帝从长安逃回洛阳。曹操在谋士们的帮助下,做了很好的发展规划,这就是“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在别人把皇帝看作累赘的时候,他却以独到的眼光,抢先去迎接那个看似无用的汉献帝,取得了政治上和经济上的主动权。好的政策往往都不复杂(如约法三章),却很管用。曹操的规划既有政治上的借力——一下子站到了道义上的高峰,四两拨千斤,同时又有经济上的实干,屯兵耕田。在策略上,他采取了稳住关中,向北发展的计划,先后收拾了袁术、吕布、袁绍等劲敌,统一了黄河流域,然后才向西、向南发展,使之成为三国中势力最为强大、资源最为丰富、政治最为安定、人、才、物最为丰富和谐的强国。
但是曹操并没有称帝,在军阀割据混战中,缓称王大体上都是对的。好的汤肴不是在锅开水沸的时候就是好吃或能吃的。从一个暴发户到贵族是要经过三代脱胎换骨的。因此,在孙权尊他为皇帝时,他表现得非常清醒,知道这是孙权在把他往炉炭上挤兑。他死后,接任的儿子曹丕称帝的时机相对成熟了。历史有时就是这么怪,曹操篡汉遭到的反对一定很大,而到了他的下一代则水到渠成。这一方面因为曹操后期的政治基础发生了变化,九品中正制的实施给士族做官以特权和经济上的优待。[2]士族独霸高官厚禄的门阀制度的形成,所谓拥汉的即得利益者或群体,尤其是士族地主阶级已经看不到拥汉还有什么利益。曹魏政权即是以士族为基础,并代表着他们的利益,给他们以特权与好处。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夫子说要顺势而为,大势决定了历史的发展。当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的时候,你最好的选择不是逆势,而是顺势而为。汉的大势已去,这一点想匡扶汉室的刘备也知道,但这句口号却是取得民心的有利的政治资源,是刘备形象策划的计谋罢了。另一方面,有些事情,你不能做,但你的下一代却可以做,这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命”。而曹操的下一代之所以能,是因为曹操的死本身就是原因,曹操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能称帝么?曹操这么努力没有做上皇帝,他的下一代就应该做皇帝——这是给曹操的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