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挚(公元994-1059年),字公仪,北宋成都府新繁县(今成都市新都区新繁镇)人,仁宗天圣五年(公元1027年)进士,历任殿中丞、殿中侍御史、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等职,先后还出任过苏州、昭州(今广西平乐县)、滑州、杭州、江宁府以及河中府等处的地方父母官。卒于河中府任上。
梅挚为官,一生清正廉洁,光明磊落,公忠体国,从不阿附权宦,敢于直言进谏,而且才智敏捷,博学多闻,深得人心。宋仁宗曾褒奖他“言事有体”,苏东坡称颂他“执事骨鲠”,欧阳修赞扬他“清慎好学”。在任期间,梅挚十分体恤百姓。在滑州时,每年的修河护堰,工程浩大,原来都是百姓承担,而梅挚在任时,却抽调金州兵丁协助护堰修河,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一次河水猛涨,为了保障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梅挚多日昼夜带领部下亲临现场,督修堤岸,防止了水患带来的灾难。仁宗得知后特下诏嘉奖他的功劳。
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梅挚被派往杭州上任,宋仁宗在为他送行时,特赐诗一首。诗中勉励梅挚,到人间天堂的杭州后,要大力宣扬宋朝的政化,以获得当地百姓的颂扬。景佑年间,梅挚被调到昭州做官,他爱昭州的峰林、曲流,那绿洲、寺观尽收眼底。面对这不寻常之处,梅挚深受启发,写下了《十爱诗》五律十首。
梅挚爱憎分明,足智多谋。他憎恨那些贪官污吏的贪赃枉法,横征暴敛,腐化堕落。在昭州,写下了著名的《五瘴说》,在他的任职期间,他努力革除地方弊政,关心民瘼,为大众百姓多做好事。这样一位被老百姓称为“青天”的人物,很快在民间广为流传。“人走茶不凉”,昭州民众为他建了一座“梅公亭”,并把《十爱诗》和《五瘴说》刻在石壁上,以此表达对梅挚的崇敬和怀念。
梅挚留给后人的《五瘴说》文章不长,仅有一百二十字:“仕有五瘴:急征暴敛,剥下奉上,此租赋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也;昏晨醉宴,弛废王事,此饮食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也;盛拣姬妾,以娱声色,此帏薄之瘴也。有一于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病,病者必殒,虽在毂下亦不可免,何但远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乃归咎于土瘴,不亦谬乎!”
瘴,又叫瘴气,是指在我国南方的亚热带潮湿地区流行的恶性疟疾。人一旦染上这种疾病,就很难医治。因此,在瘴气特别流行的地区,人们很害怕染上。在梅挚看来,自然界的瘴气的确可怕,但是对于为官之人来说,官场仕途上的五种瘴气更为可怕。
梅挚认为,凡为官之人一旦染上“五瘴”之一的,通通会遭到百姓的反对、历史的惩罚,要想侥幸逃脱是不可能的。梅挚写下的这篇《五瘴说》,短小精悍、言简意赅,如匕首投枪,击中当时官场仕途的要害。六十年后,在北宋元符年间,因直言上疏,受蔡京诋毁而被贬官昭州的邹浩,读到《五瘴说》这篇好文,感而赋诗曰:“五瘴作时虽不染,一篇留诫指其然。”
南宋绍熙元年(公元1190年),由广西经略安抚使朱晞颜跋文,请书家右俛特书《五瘴说》,雕刻在风景秀美的桂林龙隐崖。古往今来,人们一直把梅挚的这篇文章作为“官家药石”,警醒世人。
1963年3月,郭沫若游览桂林山水时,当登上榕树楼,看到梅挚的这篇《五瘴说》后,激情勃发,特作诗一首,其中有两句这样说道:“榕树楼头四壁琛,梅公瘴说警人心。”可见。这篇文章对后人的深远影响。
新繁东湖公园李德裕石碑的像后面,刻有梅挚的《五瘴说》。清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新繁人严渭春做广西巡抚,巡访桂林时,在龙隐崖看到了刻在崖壁上的梅挚的《五瘴说》,回到新繁后,多次提起这事。新繁人吕子丹,在贵州罗斛当官上任后,遂派人前往广西拓制梅挚的《五瘴说》;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吕子丹返回新繁后,特意把《五瘴说》的拓片赠送与龙藏寺方丈雪堂和尚。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雪堂方丈请工匠将梅挚的《五瘴说》刻于龙藏寺的碑林。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新都知县段莹又将梅挚的《五瘴说》刻在了新繁的东湖公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