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祥符八年(1015 年)四月,寇准第四次下课后,宋真宗对朝廷的官员进行了一番升调,重新调整了各方的势力。
在这番升调中,宋真宗重新起用王钦若,让他成为了帝国的副相,变成了帝国第三号人物。
得此高位后,王钦若势力倍增,理应不可一世了吧。然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伴随着三个人的先后出事,王钦若的势力不但没有扩大,反而缩小很多。
第一个人,就是他的绝对亲信,当年一起给宋真宗洗脑的陈尧叟。这个人以老迈生病为由,告老还乡了。
第二个人,就是丁谓。丁谓的家人病逝,他回家守孝去了。
第三个人,就是三司使林特。虽然寇准没有告倒他,但为了平息民怨,林特也被罢去了三司使职务。接替他的人,是与寇准交好的李士衡,他也成为了寇准留在宫中的一枚棋子。
伴随着这三个人的离开,王钦若的势力大减,在没有寇准的情况下,宋真宗终于重新维护了官场平衡。
至此,天下太平,官员们替皇帝治理国家,皇帝继续封禅拜神,这个国家看似再次回归正路了。
真的是回归正路了吗?
非也,如今的这个大宋帝国,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封禅活动后,表面上花团锦簇、繁荣昌盛,但其内部早就乱象丛生、破烂不堪了。国家所有的矛盾,也已经浮出水面了。
这些矛盾中,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国家没钱了。
本来,签署了“澶渊之盟”后,宋朝节省了一大笔的军费,再加上丁谓的聚财本领,宋真宗迎来了一个盛世,国家富庶无比,国库里的金银丝绢堆积如山。然而,经过了长期的、持续的、无穷无尽的“天书运动”的疯狂洗礼,大宋国库早已日渐空虚。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皇宫大火,直接把皇家的左藏库付之一炬,让国家的财政更加捉襟见肘了。
史料记载,左藏库是皇帝的私人仓库,里面堆放着太祖、太宗和真宗三朝的财富,一把大火后,全都没了。
丢失了这么多的财物,悲痛欲绝的皇帝捶胸顿足,赵恒要大开杀戒,严惩所有的相关人员。后来,在王旦的劝说下,皇帝这才收回成命,严惩了几个首犯,其余的人全部赦免。
因为被烧毁了无数的物品,宋朝的财政一时间陷入了极度困难的状态,只能节衣缩食地过日子了。
大火过后,在过端午节时,因为国家没钱,皇帝甚至拿不出犒赏群臣的赏赐,只能拿一些没有被烧毁的物品充数,这还打了一个五折领取。先付一半,剩下的打白条,等国家有钱了再说。
堂堂大宋王朝,竟然到了打白条的地步,在这之前,根本就是想不到的事情。而现在,这就是宋真宗要面对的现实。
大宋王朝,真的是没有钱了。
当然了,国家暂时没钱,可以暂时忍一忍。以大宋王朝的挣钱能力,用不了几年,就会国库充裕了。
然而,上天就是这样的荒诞不经。从大中祥符九年(1016 年)起,宋真宗就惊讶地发现,求了这么多年神,老天爷竟然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不给自己好东西不说,反而赐给了自己另外一样东西,让自己欲哭无泪。
这个东西,叫做蝗灾。
大中祥符九年(1016 年),黄河流域暴发蝗灾,大量的蝗虫吞食禾田,农作物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形成了大规模的饥荒。
为了缓解灾情,宋真宗命令大臣们商量对策,派官员赶赴受灾州县,指挥抗灾工作。对受灾最严重的兖州等地,更是减免了赋税。
同时,宋真宗命宰相王旦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天坛,举行祭祀活动,以平息灾荒。为表诚意,宋真宗还特别下诏,十日之内,皇宫全部人员都要斋戒。
一切赈灾活动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王钦若这个小人故技重施,他准备再拍一次皇帝的马屁了。
有一天上朝时,王钦若兴奋地奏报:“启奏陛下,官家的诚意,已经感动了上天。如今京城地区的蝗虫纷纷飞入河中,主动求死去了。用不了多久,这个蝗灾就能结束了。”说完,王钦若还从行袖中拿出死蝗,用作证明。
一看见这个证物,宋真宗很是高兴,他被这个马屁拍得找不到北了,准备将这件事情写入史书里,还要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