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天,齐白石上街买菜,见一乡下小伙子拉的白菜又大又新鲜,就问:“多少钱一斤?”小伙子正要答话,仔细一瞧,这不是大画家齐白石吗?他笑了笑说:“您要白菜,不卖!”白石老人说:“那你干嘛要来?”小伙子紧接着说了三个字:“用画换。”齐白石明白了,看来这小伙子认出我来了,便说:“用画换?可以呵,不知如何换法?”小伙子说:“你画一棵白菜,我给您一车白菜。”齐白石来了兴致“快拿纸墨来!”小伙子买来毛笔纸墨,齐白石提笔很快就画出来了。小伙子接过画,把白菜全放下,拉车就走。齐白石忙拦住他,笑笑说:“这么多菜我怎么吃得完?”说着,拿几棵白菜走了。
白石65岁时,农历五月家中来了一位求画的客人。他不求白石老人的游鱼雏鸡,也不求他的葡萄紫藤,单求白石从未画过的《发财图》。齐白石有些纳闷,便说道:“这发财的门路太多,到底您要画哪一种财路呢?”客人说:“就画一个算盘,如何?”白石老人听了这话,连连说道:“太好了!欲人钱财而不施危险,乃仁具也!”于是一挥而就,画了一幅算盘图,取名为《发财图》。在空白处题字,便把刚才跟客人有趣的对话写在画面上,客人携画而去。客人走后,齐白石越琢磨越觉得回味无穷,展开手边的宣纸,按原样再画一幅《发财图》作为家藏,这便是北京画院所藏的齐白石作品第116号《发财图》。
上世纪30年代后期,跟齐白石学画的一群孩子,大部分生活比较困难,有时连纸笔都买不起。齐白石来了灵感,他把学生分成两班,一班到市场上卖画,一班留在家里磨墨,磨好的墨倒在一个大脸盆里,然后叫两个调皮的胖学生脱去裤子,在他们屁股上抹上墨,让他们在裁好的宣纸上坐,坐一下,纸上就印下两个黑墨团,也就是两片墨荷叶。两个学生一气就坐出来一二十张。这时候,齐白石笑眯眯地提上笔,在墨荷叶上刷刷几笔,迅速画上几枝斜茎,勾出两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再在荷叶上勾上几条筋络,题上两句诗,一幅荷花图就画成了。等晾干后,钤上印章,马上让学生送到街上去卖。学生们把这些画戏称“坐画”,拿到市场上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1936年,胡佩衡等到老人家中拿出一本册页请齐白石画蚊子。只见齐白石面有难色,略略沉思后说:“蚊子是害虫,画蛙来吃它。”于是信笔画了只欲跳的青蛙,但未画蛙眼。接着,齐白石在青蛙的左上端,画了只飞蚊,其翅膀瘦长轻挺,触须和腿细而长,真有一触即动的感觉。齐白石看一看说:“可惜无声,一定要让青蛙真看到蚊子才行。”他在稍远处细细观看了一下,又执笔用焦墨点出蛙眼盯着飞来的蚊子,随后,又在画面右侧题记。齐白石把画递给胡佩衡等人传看,说:“蚊子我还是第一次画,不知如何?”胡佩衡等连连称赞说:“要万物富于胸中,做画家真不容易呀,这是腕底如有神!”
齐白石一个远侄要到南洋经商。他在行前,请叔父施一画以作纪念,齐老欣然命笔。侄子到了新加坡开了个小店,因为经营不善,不久,店就关门大吉了。他生活无着,很想回国,无奈缺少路费。他想到了叔父给他的那幅画,打算将它卖了当做路费。于是他在门外将画高高挂起,又在一旁贴了一张告示,写明此画系齐白石所作,迫于生活,忍痛出售。但是,当大家看到此画只在纸上画一直条子,下面胡乱点了七八点,都不明画意,纷纷离去。几天后,经一位老者指点,他写信向叔叔询问后才知道此画寓意深刻:当中一根直条,表示为一棵树,下面的七八点,表示落叶。此画的寓意就是落叶归根。
有一年一位外国要人访华,请绘画大师齐白石作画,齐老挥洒自如,一幅《牡丹醉春图》顷刻间完成。突然,一滴墨汁落到画上,观画者一片惋惜声。此时的白石老人神态自若,躬身在那墨点上轻描几笔,瞬间,一只极具神韵的小蜜蜂跃然纸上,《牡丹醉春图》顿时大放异彩,全场爆发出一片掌声。齐老风趣地问翻译:“这小蜜蜂可算得上‘国宝’吧!”
齐白石晚年画的一幅人物画,画面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衣衫褴褛,光着一足,另一足穿破烂草鞋,肩挑一担,担子一头是一坛酒,一头是个大箩筐,筐中装着两个青面披发的小鬼。画上题有几个大字:“钟馗做寿”。这画内容来自一则民间笑话:钟馗专好吃鬼,其妹与他做生日,命一鬼挑一坛酒、两鬼当礼物送去,附礼单写道:“酒一尊,鬼两个,送与哥哥做点剁,哥哥若嫌礼物少,连挑担的是三个。”钟馗收到一看,即命将三个鬼都送进厨房烹煮。担上鬼看着挑担鬼说:“我们是该死的,你倒何苦来挑这个担子?”齐白石定居北京后,正是官僚政客军阀们来来去去,走马灯一般演不完的闹剧,所见挑担鬼一类必然很多,免不了心里琢磨:“这是何苦来?”
白石老人曾明码标价,画一只小鸡一块钱,有人讨价还价,要用四块半钱求画五只小鸡。白石不大情愿,画了四只小鸡,再画一只躲在树后只露出一半的小鸡,这样一来,鸡价虽不吃亏,却白画了一棵树没有算钱。他为人画虾也是按只计价,一次,有人要求多画一只,白石老人给他添上一只,却毫无生气,说:“这只不算钱的,是只死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