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以前,如晋杜育《荈赋》所说:“器泽陶简,出自东隅”,人们对饮茶的器具就有所选择和专尚。到了唐朝,随着饮茶的普及,特别是经陆羽的宣传倡导,茶具制造业急剧地发展了起来。古今饮茶的方法、习惯不同,茶具的构成和形制也相差甚大,单陆羽《茶经》所列,当时的茶具就有20多种。据《封氏闻见记》载,陆羽《茶经》所定的这套茶具一传开,“远近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这套茶具的畅销,也就牵动了陶、冶、漆、石、竹、木等各种手工业的发展。另外,各地风尚不同,唐朝实际生活中使用的茶具,远较《茶》所载复杂。单以煮茶的容器说,《茶经》只列鉙(釜)一种,但《全唐诗》所记,还有鼎、铛、盂等形制。再以鼎来说,其质地又有陶、石和金属之分。在金属的茶鼎中,又以龙州、舒州所产着名,如皮日休诗称:“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成样。”《茶经》中没有提到“壶”,但黄滔《题郑山人居》有“终期宿清夜,斟茗说天召”句,说明唐代茶具中还应有“壶”。唐人在茶具中,尤其讲究和重视茶碗(也称茶瓯)。
这显然与当时品茶艺术的提高是一致的,说明这时不但已注意茶叶的香气、滋味、还开始重视到茶的汤色。陆羽《茶经》对全国所产的茶碗有这样评述,“盌:越州上;……越州瓷、岳瓷皆青,青则益茶,茶作白红之色;邢州瓷白,茶色红;寿州瓷黄,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悉不宜茶。”越窑烧制的茶器,如前所说,在晋朝就已闻名。至唐朝经陆羽这么一评述,就更加名嗓全国,所以越也就成为唐朝诗词中常加吟赞的内容:如孟郊《凭周况先辈与朝贤乞茶》说:“蒙茗玉花尽,越瓯荷叶空”;施肩吾《蜀茗词》赞:“越碗初盛蜀茗新,薄烟轻处搅来匀”;郑谷《送吏部曹郎中免官南归》称:“筐重藏吴画,茶新换越瓯”;郑谷《题兴善寺》又诗:“藓侵随画暗,茶助越瓯深”;韩逗崽痢芬鳎骸笆?纸麝煤沾笔头,越瓯犀液发茶香”等等。
“越瓷因茶着”,到唐末五代时,越窑还被定作为专门烧制茶盏的贡窑。徐夤《贡馀秘色茶盏》吟:“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由于入贡,越瓷工艺便更趋精绝,以致因其色泽之青翠欲滴,而在当时出现了用“神秘”来极言其瓷色的纯净了。
唐朝茶碗的产地,除《茶经》提到的越、邢、鼎、婺、青、岳、寿、洪等窑以外,《全唐诗》刘言史“湘瓷泛轻花,涤尽昏渴神”,李群玉的“满火芳香碾曲尘,吴瓯湘水绿花新”中所说,当时还有湘窑和吴窑等较有名的产地。另如对评茶所尚的瓷色,据《记事珠》载:“建人谓斗茶为茗战”;《全唐诗》吕岩《大云寺茶诗》称:“兔毛瓯浅香云白,虾眼汤翻细浪俱”,说明在福建和两广一带品茗所尚的瓷色,就一反陆羽推崇的青瓷,而另好黑盏。过去一般据蔡襄《茶录》“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513·茶史初探黑,纹如兔毫”的记载,称斗茶和黑瓷兔毫茶盏,是起始于宋朝福建。由上说明,其时间至少还可上推到唐朝末年,而且黑盏也非始建安,唐末、五代,广西就有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