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字的源出
“茶”字的来源,大都认为中唐(约公元8世纪)以前表示“茶”的字,就是“茶”字。
“茶”字最早见于《诗经》,但《诗经》在不少诗篇中所说的“茶”并不是茶。晋代郭璞的《尔雅注》还对此作了比较详细的注解:“树小如栀子,冬生(常绿的意思),叶可煮作羹饮。”
我国西南地区的兄弟民族,是早已知道“茶”的(见前引司马相如《凡将篇》和扬雄《方言》),发音为“荈诧”或“设”。秦汉以来,茶在由西南地区传播于广大汉民族居住地区时,因其味苦和发音近似“茶”字,“茶”即被用来以表达“茶”这种药物和饮料。
“荼”字的字音不止一个,其字义也不只一个。“荼”字被用来表达“茶”的含义,历时很久,后来才省了一笔,变为“茶”字。这种改变,据说是受了陆羽的《茶经》和卢仝的《茶歌》等的影响(见宋魏了翁《邛州先茶记》),同意这种说法的有明代的杨慎(见《丹铅杂录》)和清代的顾炎武(见《唐韵正》)。但此说与《茶经·注》的说法不符,这个注已清楚地说明了“茶”字的出处是《开元文字音义》。《开元文字音义》30卷,唐玄宗撰(《开元文字音义》已佚,玄宗曾自为此书作序,说这是一部与《说文》、《字林》相类似的字书,凡320部)。这就可知将“荼”字略去一笔,定为现在的“茶”字,是唐玄宗以御撰的形式定下来的。但在这个新文字刚刚开始使用时,新旧文字必然会通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且安史之乱以后,接着又是频年的藩镇割据的动乱时期,所以顾炎武在《唐韵正》中说:
“愚游泰山岱岳,观览唐碑题名,见贞元十四年(798)刻茶宴字,皆作茶……其时字体尚未变。至会昌元年(841)柳公权书《玄秘塔碑铭》、大中九年(855)裴休书《圭峰禅师碑》茶毗字,俱减此一画,则此字变于中唐以下也。”
因此,当陆羽撰写《茶经》时,能在“筡”字仍为很多人所沿用的情况下,把“荼”字一律改为“茶”字,从而使“茶”字能以广泛地流传开来,这不能下说是他的独具卓识的一个创举。以后,随着茶叶生产贸易的发展,音义专用的“茶”字,经过了大约八十年的时间,终于为广大人们所接受。
不过,将“荼”字减去一画,改成“茶”字,并即读成现在的“茶”音,还有另外的一个说法是,始于南朝梁代(502~557)以下。(见清顾炎武《求古录》)实则从读音来说,“荼”字在汉代已有与茶音相近的几字音,如《汉书·地理志》中茶陵的“茶”,颜师古注:音弋奢反,又音丈加反(关于荼陵的问题,将在‘七之事’之述评中加以阐述)。所以《邛州先茶记》说颜师古“虽已转入茶音,而未敢辄易字文”。
《茶经》还列举了唐以前有关“茶”的四个同义字:贾、蔎、茗、荈。但在唐代以前的古籍中,如《诗经》、《神农本草经》、《神农食经》等书,都记载有“荼”字,并且其中有的茶字,就指的是茶,由于陆羽在《茶经》中既已把茶字一律改为茶字,所以就没有把“茶”列入同义字之内。
“茶”字在中唐以后已被普遍采用,但我国地域辽阔,方言各异,茶字的发音差异也很大。以广东一省为例,广州附近的发音是“chá”,汕头附近的发音则是“te(tay)”。又如福建省,福州发音是“ta”,而厦门的发音近似汕头的“te”。长江流域及华北地区又有“chai”、“zhou”、“cha”等发音。至于兄弟民族地区,发音差别更大,如傣族叫“la”,瑶族、苗族叫“己呼”、“忌呼”,黔南苗族叫“chútā”,等等。
自我国茶叶输出到国外以后,世界各国也有了茶的译名,如日文的“cha”,印度文的“cha”,俄文的“qau”,都是来源于“茶”字原音。英文的“teé”;法文的“thé”等,也都是照我国广东、福建近海地区人民的发音转译的。
近年来,我国在发掘长沙马王堆西汉墓中,发现了不少简文、帛书等文物,其中1号墓(公元前160年)和3号墓(公元前65年),其随葬清册中都有“梢一笥”和“梢笥”的竹简文和木牌文。现已查证这个“梢”字就是“槚”的异体字,所谓“槁一笥”或“棺笥”,就是“槚(苦荼)一箱”或“槚(苦荼)箱”,从而说明当时湖南已有了饮茶习惯和茶叶生产。这个发现,为西汉王褒在《僮约》一文中所说“烹茶尽具”和“武阳买荼”的“茶”提供了实物证据。武阳即今四川彭山县。但宋李防等编纂的《太平御览》,以及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却把“武阳”写成为“武都”,武都,相当今甘肃武都、成县、徽县、西和、两当、康县及陕西凤县、略阳等地。四川的王褒不在产茶的蜀地买茶,而差令僮仆去西北地区的陕甘买茶,这是不可想象的。不过,不论是“武阳”或是“武都”,从王褒《僮约》的全文来看,纯属一篇游戏文章,究是王褒自作,抑是后人假托王褒之名所作,尚难肯定,因此,其真实性是值得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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