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对咖啡就不怎么动心。
宿舍mm常常捧杯速溶雀巢,沐浴在十一楼的阳光中,悠闲地翻本张小娴,那模样赏心悦目得紧,按说耳濡目染,也该对咖啡有点感情,可自己还是怎么也爱不上氤氲的咖啡香气。
平心而论,咖啡其实挺好闻,有一种暧昧而温暖的香气。看蔡智恒的《爱尔兰咖啡》,故事很精致,唯美,作者还恰到好处地插入了叶慈的诗,爱尔兰咖啡的传说也很浪漫动人,只是总觉得不如同样关于爱情的云南过桥米线的传说来得质朴平和。于是对于据说有着酒的醇烈和咖啡的清苦的爱尔兰咖啡,一直也没有品尝的冲动。
其实也就是espresso的意大利特浓咖啡加上丰厚、细腻、持久的鲜奶泡沫,却因为前几年风靡的“爱情像cappuccino”歌声,而让cappuccino很是风头大劲。后来时尚的风变得快,意大利咖啡不流行了,大家开始口味多元化,喝蓝山的,哥伦比亚的,巴西山度士的,这一点痞子蔡功不可没,在那本由酷爱咖啡以及咖啡色的女主角和大智若愚的男主角谱写的凄美爱情故事的网络小说风靡华人世界的同时,最直观最有效的咖啡普及也在轰轰烈烈地进行。
有一天在超市的咖啡货架旁看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为到底是买雀巢还是麦克斯威尔还是摩卡的速溶产品争执个不停,还头头是道地说出各个品牌的优劣,大叹喝咖啡是一种时尚时,更觉得有些怪怪的。孩子们太小,还不明白时尚的风是追不来的。
咖啡的确是一种文化,不过不是在中国而是在欧美。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和门前的露天咖啡座,要一杯咖啡,坐看花都落日余晖,行人来往,或是读着世界报与费家罗报是法国人最简单的生活,有时三两朋友小聚,讨论激烈,其中不乏拉丁区的学生、左岸的作家、艺术家。据说萨特和波伏娃就是在著名的lesFolies-Bergère咖啡馆里讨论出伟大的存在主义的。
倒是有次外语文化沙龙,因为好奇,尝了在咖啡馆很少见的正宗的阿拉伯咖啡,精致的一小瓷杯盛着,那种极深的近乎于墨色的棕色,挺有看相。入口却又苦又涩,还有厚厚的咖啡渣,可能是属于比较粗糙的原始咖啡。没有牛奶和糖的陪伴,褪去铅华却让人蓦得在心底涌起莫名的怜爱。
一位酷爱咖啡的朋友说最令她不能忍受的不是别人对她喜爱的东西破口大骂,而是对那样东西没有感觉。很不幸我对咖啡就是这样,不怎么爱,也不讨厌。就像一男一女,没有被爱神丘比特的神箭射中,成为神仙眷侣,倒也就熟识以久,相看不生厌了。又像这世上的东西和人,我们爱或恨的终究只是少数,对于大部分我们还是宽容的不爱不恨的。
其实最爱的是看见爷爷泡的茶装在白底蓝花、长嘴阔身的瓷壶里。袅袅茶香中竟怀念起儿时打碎的紫砂茶壶来,终于明白为什么对咖啡不触电了,自己一直习惯的原来就是爷爷泡的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