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在一堆垃圾旁忙碌着,具体说,是三个农民工的孩子。城里的孩子不会与一堆垃圾打交道,何况是深圳特区的孩子,他们要么被父母关在屋子里,要么送进幼儿园享受“阳光雨露”去了。三个孩子用竹棒棒在垃圾里拔拉着,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我读得懂他们脸上正洋溢着的惊喜。
发现这三个孩子是我去五金店买日光灯管,我从南往北走,孩子和垃圾出现在我的左侧。当我手握灯管回来,孩子已在我右侧了。他们还在垃圾堆旁,但他们已扔了手上的竹棒,因为他们已寻宝成功—那是一张音乐卡,音乐卡在三个孩子的手上传递。孩子将音乐卡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我听到了熟悉的音乐,那是一曲“Happy birthday to you…… ”。
是谁将他人赠送的祝福随意抛弃?当这张贺卡被当做废纸出现在垃圾堆里,兴许是上帝的特意安排,生日卡被打开了,音乐声也就悄悄从垃圾堆里流淌出来。我,还有更多的路人无法觉察到这悠扬的音乐。我们脚步匆匆,为了生计我们甚而有点神色仓皇如丧家犬,我们更会对一堆垃圾敬而远之。但三个孩子,却意外聆听到了垃圾堆里传出源源不断的祝福声,也由此引发他们采取兴致勃勃的“寻宝”行动。
贺卡还在孩子们手上传递着,电量或许已经不足,音乐声听起来微弱,略显走调,像老人瞒珊的脚步,但孩子们脸上的欢欣和兴奋没打折扣。他们的手黑糊糊的,那张音乐卡脏兮兮的,可三个孩子脸上的欢笑与得意比五月的阳光还灿烂……这一天,离“六一儿童节”还差4天,但我一相情愿地认为,三个孩子,三个很难获得任何儿童节礼物的民工孩子,已经在提前欢度他们的儿童节了,借助一张从垃圾堆里捡拾的音乐卡,他们接受一串意外的祝福,享受一次意外的欢喜。而我,一个陌生的路人,在离三个孩子不足10步的地方,默默分享他们的“节日”。
点评:
文章中的这一幕,像电影镜头,曾在深圳布吉街道老墟村真实地上演。路人A、路人B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了,瞟都不曾瞟一眼。
我只能说,这是我们中的太多人熟视无睹的缘故。
我看见了,就让这一幕以文字的形式在我眼前再重播一个来回,再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公演”,希望唤起太多颗良心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