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gershare:女作家VS女演员。
今天咱们说说亦舒吧。小时候爱看亦舒的人,岁数大了再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因为哥哥倪匡的关系,亦舒一向跟香港的演艺圈走得近。
就在坐飞机去英国留学的前一天,她还在帮《明报周刊》做采访。采的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林青霞。她去机场接机,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宝岛大美人,彼此好一阵打量。林对人没戒心,于是亦舒也就放下对她的戒心。
亦舒喜欢林青霞,这个好多人都知道。林青霞甚至一度成了她判断各种女演员的坐标:夏梦艳压群芳,是前辈们的一时之选,下一代里面则只有林青霞能与她相比。
刘晓庆打扮俗艳,且滔滔不绝以奇女子自居,衬得身边T恤牛仔裤的林青霞像是个苦读的女学生。
就连张艾嘉,当年跑到香港和林青霞合拍《红楼梦》,据说也曾跟人抱怨,说亦舒借踩她捧林青霞。
亦舒原本并不讨厌张艾嘉。她俩还曾经一起逛街,张买了大包小包,亦舒就用“可爱”二字来形容她。不知道后来的事情算不算过节,因为以亦舒不吃亏的个性,很快就在杂志上写:我不相信张艾嘉这么小气,再说林青霞的人才又岂是别人捧得了踩得了的,把我们这些靠写稿混饭吃的人也抬得太高了。
亦舒从未赞美林青霞的演技,只是说她勤奋。她固然美貌,连亦舒都惊为天人,但亦舒最欣赏的却是她的心性。在娱乐圈,美貌即正义,但一个大美人竟然不觉得自己有多美,这是难能可贵的淳朴随和。她们后来走得近,林青霞经常嗔怪,某某某都说我穿得好,就你说我穿得不好看。亦舒就暗笑,某某某又算老几。
另外,亦舒还特别推崇一个女明星就是汪明荃。除了她的演技、形象和嗓音,还有一句怎么听都别扭的话:“以她的教育水准,能有自我意识,不容易。”
亦舒在女明星面前始终是有优越感的,所以她很反感知性或者自以为知性的女演员。在她看来,演员算蓝领,要勤快本分,但若讲究别的,就等于捞过界。
她说,胡慧中以台大夜间部的学历有意无意压高中毕业的林青霞;张艾嘉老是喜欢秀英文;至于萧芳芳和胡因梦,则是拼了老命企图假装知识分子。她说,女明星有两个通病:误以为青春永驻;老想假装有学问。
这些都是亦舒的原话。要知道,张萧二位出身可是比亦舒好很多。张的外公是国民党中央通讯社社长,萧的母亲的前夫是刘海粟,姨妈是傅雷的红颜知己。
女作家如此尖刻,大约也是和女明星在较着劲:美貌是肯定比不过了,所以智力、才华和学识上,她喜欢别人不如她。
除了狭隘肤浅的心思,也有真情流露的动人一面。
在一篇文章里,亦舒提到白光,说她七十年代在台湾复出,听得台下观众如痴如醉。歌曲如何已经毫不重要,观众们为之流泪的,不过是不知道白光消失的过去那20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写:“想来有一天,小邓的歌也会这样吧。”她说的没错,不过要等陈可辛拍那一段偶然的人生苦涩的爱情,还要再过20年。
看了女明星的段子,终究觉得,还是人生比戏剧更戏剧化。就不要说亦舒和倪匡了,当年倪家有个哥哥,留在大陆,后来做了鞍钢的党委书记,九十年代赴港探亲,跟倪家人合影。这张照片后来看得全家人乐不可支,因为“优秀共产党员”就站在“香港小姐”身边。算起来,不知道这位合影的是李嘉欣还是陈法蓉。
年轻时候看亦舒,图个犀利痛快,也教人自立自强的道理。如今年纪大了再看,就觉得有种深井一般的不良气味,窄且闷,不知世间辽阔。
比如她说,女人过了30岁要是还没有一块镶钻卡地亚,还挤地铁,那真是太怎样怎样了。
这话太二。她喜欢物质,不喜欢穷人;但又心高气傲,瞧不起比自己富有的人,所以不容易快活。这恐怕是有一点菲茨杰拉德综合症的意思——隔着玻璃窗户偷窥在名利场里跳舞的人,怀着怨恨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