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歌手”的冠军——一个救场芒果台的男人
昨晚《我是歌手》总决赛在孙楠退赛的慌乱中拉下帷幕,大家纷纷在网上称赞本场赛事的另一个冠军:主持人汪涵。
一个优秀主持人的职业素养,已在汪涵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昨晚孙楠在节目直播中突然宣布退赛,当时其他几位歌手表情十分凝重,与他交情最好的“亲妹妹”韩红更是情绪失控,在镜头前大哭。汪涵作为这个节目的前线控制者,在短短几分钟内,弯儿都不带多绕地完美解决这场“重大意外”——先确认孙楠退赛的事实,再提出临时应急方案,以他多年主持的经验分析现场状况,稳住观众。
以下一段临场发言,把自己的立场站稳了,给了观众交代,给台里的责任划清了,给制作团队的窘况解围了。同时还有逻辑,有要点。这大概就是名嘴汪涵的个人素养爆发结果,也是大家喜欢他那么多年的根源所在。
《汪涵救场全文》
接下来我要说的这段话有可能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而不代表湖南卫视的立场。我从二十一岁进入到湖南广电,所以我觉得我自己身上的很多优点和很多缺点似乎都打上了湖南广电的很多烙印,包括所谓没事儿不惹事儿,事儿来了也不要怕事儿。 对于一个节目主持人在这么大一场直播当中,一个顶尖级的歌手一个顶梁柱一样的歌手,突然间宣布退出接下来的比赛,我想应该是摊上事儿了,甚至是摊上大事儿了。
但是说实话,我的内心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一个成功的节目有两个密不可分的主体,除了这个舞台上的七位歌手之外,还有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和现场的这多的观众。 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你们还真诚地踏踏实实地坐在我的面前,我还可以从各位期待的眼神当中读到你们对接下来每一位要上场的歌手,他们即将演唱歌曲的那一份期许。我还可以从各位的姿态当中可以感受到你们内心的那种力量,这个力量足够给楠哥,给红姐,给TheOne,给李健,给维维,给黄丽玲,给所有的歌手,给彦斌,已经准备好了,会有千万个掌声要送给他们。
楠哥不信,你听。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层意思。
第二层意思我想表达的是,我虽然不同意楠哥的一些观点,但是我誓死地捍卫您说话的权利。所以刚才我由话筒听到那一段的时候,我并没有试图打断您要说的话,虽然我可以这么做。其实每一位歌手来到这个舞台,TA都有权利选择我来或者是不来。当然,您自然也有权利选择在您认为是对的时刻,依着自己认为对的那个心情做出你要离开的这个决定,所以我相信我们应该尊重一个成熟男人在这一刻做出的决定。当然,我们在这里提出一个希望和请求,就是希望您以一个观众的身份继续坐在这个地方,来看你最爱的弟弟妹妹们向歌王的舞台进军,我也相信我们现场的500位大众评审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掌声来接纳这位不期而至的观众,不信,你听。
接下来对于我个人而言,一个主持人,我在台上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利,来重新调整接下来因为楠哥的退出而要改变的比赛的规则。因为有一个歌手要退出,所以比赛规则都要做相应的改变,所以有请导播在这一刻给我放三到五分钟的广告,我要跟我们的制作团队跟我们的领导一起商量,怎么来进行节目上的和赛制上的相应的调整。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真的千万不要走开。
还是那句话,真正精彩的时候,或许会从广告之后才开始,马上回来!
昨晚的他让无数路人瞬间转粉,而你了解这样一个临危不乱的人吗?他曾觉得自己是一名“烟火神仙”。他曾说过:“我不觉得舞台上那个人就是完全的我,那是我们很熟悉的一个汪涵,今天跟你们说这些东西的我,也不见得就是最完全的我。”
以下是《城市画报》旧刊227期对汪涵的访谈。此刻,一起更进一步地解读他。
靖港归隐记
把拍摄地点建议于靖港的,是汪涵。他说,你们知道靖港吗?那是曾国藩屡败屡战的地方。
从长沙出发,沿雷锋大道往西北方向,车程1小时,见大片河滩,不远处便是千年古镇靖港。汪涵已经来过多次,并决定在这儿置办个院子。“屋后临江,推窗见水。弄个乌篷船,在江中赏赏月亮,煮煮螃蟹,斗斗蛐蛐,兴致来了,在船头弹上一曲古琴。”这是汪涵为自己描绘的未来。
修缮中的靖港坑坑洼洼,却很清静。汪涵钻进老屋里和当地人打起了麻将,他说,“乡里乡亲感觉好,七八十岁的老爷爷看见我就会叫‘鬼崽子’,不像在台里,人人都叫我大哥”。因为来得多,又置办下院子,汪涵对靖港已是相当熟悉,尤其是那些年久的手工作坊,哪家做秤,谁是木匠,哪里有传统香干,他都晓得。
“手工的东西吸引我的是它身上的时间。真正的奢侈在于等待,一把椅子、一个木桶,需要你慢慢地把精神注入其中,背后则是你对这个行业几十年的爱,我们不行,就靠耍耍嘴皮子,没些真功夫,挺没劲的。”
若在古代,我肯定会练一点武功,每天守在马路边,看有什么漂亮妞儿被顽劣的人欺负了,我就拔刀相助,姑娘要以身相许,我还打死不同意。我写得一手好字,有个书童,一天到晚跟着我游山玩水,没钱了就写幅字换成酒钱,自由自在的。
城市画报: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想要这种生活?
汪涵:我生在苏州,小时候经常和我爷爷到园林里面去逛,接触了很多字画、碑林,所以对这些东西一直有一种特殊的爱好。那时候不知道到底美在哪里,但它们就像照片一样印在脑子里了,等突然间有一天再看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DNA很容易跟它们链接在一起。我差不多5岁到湖南,先在湘潭,然后到长沙读书,之后接触了一些这方面的“神人”,就被他们撩拨起来了。
城市画报:这些神人给你传染了些怎样的爱好?
汪涵:传染了一些病。就像相思一个女孩子,会让你朝思暮想,会让你得到了有欢愉,得不到有牵挂。我经常去拍卖行收藏一些字画,还养蛐蛐、玩核桃、玩葫芦。北京专门有一帮玩葫芦的朋友,我手里这个就叫做手捻葫芦,玩得特别好的话它会有瓷器的光泽,时间越长越温润。
城市画报:神人们都是些什么人?在一起会玩些什么?
汪涵:有90多岁的老先生,也有30多岁的同龄人。我们在一起聊最近收了什么好玩意儿,好在哪儿,也聊些神啊怪啊的。“秋日宜检藏”,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约几个朋友,每人带一样东西,你带一块玉,他带一张画,我捧一本册页,把收来的东西展开,挂在家里一堵白墙上,好茶好酒好吃的,大家玩一天,结束的时候可能每个人再写一首诗。有的时候我们也不怎么见面,彼此把新近写的诗词通过手机发一发。我们最近想成立一个小小的诗社,写古体诗的,叫一席诗社,不定期地交给虞老师审,匿名的。他说哪几首好就好,年底再做个木刻诗本。
城市画报:你们和中国古代文人的路数有点儿像。
汪涵:中国文人玩这些历来都是有种病态心理的,比如说养鸣虫,鸣虫本身应该在正月之前就死掉的,但是中国文人为了在窗外飘雪时能在家里听到夏天的虫鸣,就想尽一切办法——弄来一个小小的新的澄泥罐,不马上用,因为它有火气,要丢在院子里。待春天让它淋雨,夏天让它晒晒太阳,秋天用来养虫,冬天让它冬眠。还每天早晚喂苹果、喂米粒,挺辛苦的,他就是想着法儿地折磨自己,这叫“不冤不乐”。中国古代文人有种自虐倾向,他们的审美情趣分为几层,最有趣的一层就是病态心理。譬如他们很喜欢三寸金莲,好好的一只脚要把它折断了,拿个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就那么裹着,他可以为此写出无数优美的语言;你再看中国文人喜欢的梅花,那是病梅,特蓬勃的他不要,雪地里打蔫儿的那种最好;他喜欢林黛玉,都咳成那样儿了,绝对是肺癌、肺结核,却还写得那么美。
城市画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亲近这种脾性,你觉得自己属于病态这个层次吗?
汪涵:我不喜欢咳血的。我的工作相对来说嘈杂,每天都得跟人接触,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不喜欢人,而喜欢小虫子小动物,因为它们单纯、不复杂,轻松。人总要有一些寄情的地方,寄情于一个漂亮妞儿,你想靠近她的时候她不见得想靠近你,但要是寄情于山水、字画、小虫儿这些玩意儿,你随时想亲近它们都可以,没那么麻烦,没那么唧歪。
城市画报:如果可以选,你会选择回到过去哪个朝代?
汪涵:魏晋南北朝,那个时候很自由,很激荡。扪虱夜话,多来劲啊,俩男的在一起聊天,聊诗词,然后突然从身上拿出一只虱子,当着面,啪嚓,聊一晚上看谁从身上抓出的虱子多,聊天内容记录下来就是一本书,多犀利啊。如果再近一些,我会选民国时期,在我看来那就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魏晋时期,思想很激荡,时局很乱,你看到目前为止数得着的哲学大家,像马一浮、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城市画报:你要是在魏晋南北朝会是个什么角色?
汪涵:若在古代,我肯定会练一点武功,每天守在马路边,看有什么漂亮妞儿被顽劣的人欺负了,我就拔刀相助,姑娘要以身相许,我还打死不同意。我写得一手好字,有个书童,一天到晚跟着我游山玩水,没钱了就写幅字换成酒钱,自由自在的。属于典型的“登高岗而振衣,临清泉而濯足”,简直太帅了!
城市画报:你是湖南省博物馆的代言人,拍过全国第一支博物馆公益广告,为什么是博物馆?
汪涵:那是因为代言之后我就可以去博物馆看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呀!我很喜欢古旧的东西,前几天写了两首歌词,一首叫《牡丹亭》,一首叫《桃花扇》,交给宋柯去谱曲了,我在里面写道“旧时月色谁曾看”,留下来的古物一定晒过旧时的月光,你去看这些东西,无意间便亲近了旧时的月色。有一次在省博物馆,刚下完雪,天气特别好。我们在库房里,馆长拿出几件上好的玩意儿,何绍基的小楷,文征明的册页,齐白石的画……看累了我们就眺望窗外残雪,轻松一下眼睛,然后又把目光移到这张画上。身体是清凉的,内心是清静的,整个空间里大家不讲话,那种喜悦感比做什么都好。
城市画报:你玩古物的标准是什么?
汪涵:好玩儿,有意思,它值得我用很长时间去玩儿。烟斗啊,手表啊,什么都玩儿。字画是我很喜欢的。我的第一件藏品是弘一法师一幅很小的对联,写着“入于真实境,照以智慧光”,《华严经》里的句子。我抽烟斗是因为它的仪式感,你抽快了吧,就烫,抽慢了吧,它又灭,需要经营的。这些好玩的东西能让我去为它费心、为它惦记、为它染心。曾经有一个日本人,他终于修炼成仙了,在天上飞,突然间看到云下有个女子用脚在溪边踩衣服,这个女子的脚踝极其之美,那一瞬间他染心了,直接从云端“吧唧”摔了下来。别人听了这个故事就说了四个字:“本该如此”。我就特别希望我身边这些小玩意儿每天都让我染心。
最近我在想着怎么做香,一块一块的香饼。我抄了些古法,找了些上好的沉香木。首先把木头泡在水里面蒸,蒸熟蒸透以后,挫成很细很细的灰,再用生的或熟的蜂蜜和着木灰搅拌,加入用上好糯米熬成的汤,灌入香料模具晾干,封在坛子里埋在地底下去火气,过三五个月,秋天时分就可以享用了。我对这种一步一步安静的仪式感特别执迷。
我现在所有玩儿的东西都是在为我老了以后做准备。我非常非常渴望变老。
现在你说这个身体是我的吗?它也不完全是我的,道教说它就是一个毒瘤,佛教说它就是一副臭皮囊,得病就得病了呗,死了就死了呗。
城市画报:你很早就开始读老庄和佛经?
汪涵:虞逸夫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就是先读四书,再读佛经,然后读老庄,最后用《易经》去总领一下。我每天有时间都会看一下。现在正在看四书,也看佛经。
城市画报:看这些书对你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帮助?
汪涵:它可以让你有一些理论的支撑,去化解之前化解不了的一些情绪。所有的人他生病也好,不开心也好,都源自一个字:浓。你浓于情就会生出痴,浓于利就会生出贪,浓于名就会嗔。贪嗔痴是最可怕的。不开心的东西浓在心里就会淤结成气,气结不化就会生出病,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对付这个浓字最好的办法就是淡。老庄也好,佛经也好,都是最好的一些方法,它教你淡然。
城市画报:你小时候因为重病曾经两度休学,这段经历对你有什么影响?
汪涵: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就想今天怎么过得快乐才好,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所以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早早知道人应该活在当下,不管是即将繁华还是逐渐枯萎,此时此刻才是你结结实实的人生。
城市画报:你好像还对中医感兴趣。
汪涵:中医是对《易经》最好的继承,儒家的东西偏阳刚,它很入世,教你怎么上下通达。道家的东西相对而言比较阴柔神秘,有很多符之类的东西,中医的东西讲究阴阳协调,所以我非常信,接下来也想去学。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中医,你们看我的胡子就很像一个长长了变白的老中医。
城市画报:去年你策划了星沙八老书画展,刚才提到的虞老先生是“八老”中的一位。你怎么会想到办这么一个展览?
汪涵:我跟他们有缘。看见他们之后觉得很感动。这几位老人家都是书画家、收藏家。虞老师很了不起,抗战的时候在重庆,他办公室对面就是陈立夫。他当时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学者,学问很大。抗战胜利之后,他准备到台湾去,但是到了长沙之后他就不想跑了,他觉得在哪儿都是做学问。没想到后来被关起来了,进去的时候女儿4岁,回来的时候孙子4岁。虞老师诗文写得非常好,书法是湖南当世第一,95岁了脑子还那么清晰,学问很圆通。
还有一个90多岁的老人家叫刘迪耕。有一次我开车陪他到长沙河西去看一株百年的牡丹花开,他看了以后就发出尖叫,“啊!啊!”,很开心,我当时感觉,这声尖叫一是对90年前儿时的一种追忆,返老还童;二是对即将到来的100岁打了一声招呼——“哥儿就要100岁了”,太拽味了这个老人!每次我从他们家出来,他送我就唱“长亭外,古道边……”,好可爱的。老人家年纪那么大,还喜欢骑摩托车出门。有一次他骑摩托车摔了一跤,在路上就打电话给我们:“哪里还有新的摩托车买没有啊?我的这辆摔坏了……”
(编者注:刘迪耕,别名迪公,湖南长沙人,生于1915年,7岁开始摹古人画卷,潜心研究中国传统绘画,现为湖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台湾《中国美术》杂志顾问,代表作有《岩壑藏书》、《万山霁雪图》、《秋林夕照》等。)
城市画报:你怎么看老人?
汪涵:我最喜欢的朋友就是老人和小孩。小孩他不会骗你,因为他不懂得怎么骗你,或者他骗你你能看出来,而老人则没必要骗你。所以跟这两种人在一起,最简单,最温暖,最快乐。
城市画报:你怕变老吗?
汪涵:不怕。我现在所有玩的东西都是在为我老了以后做准备。我非常非常渴望变老。
城市画报:怕死吗?
汪涵:不怕。每个人都会死,而且每天都以同样的速度往那个方向去:一个按照规定做的盒子,或者是一钵黄土。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归途在哪里了,就可以选择很多去的方式和方向。你可以选择偶尔幸福的迷路,譬如说凭感觉休息4年。我相信六道轮回,我相信我为人还不错,下辈子我不想做佛啊仙啊的,我还想做人,冷暖之间的这种苦乐,还挺有趣的。
城市画报:不怕老,不怕死,那么你怕病吗?
汪涵:对我而言,得小病是享大福,可以躺在床上打着吊针,读着书,不接电话。我现在没什么怕的,怕是因为你留恋你执著,我没什么执著的。佛教说要破我执,破法执。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吗?它也不完全是我的,道教说它就是一个毒瘤,佛教说它是一副臭皮囊,得病就得病了呗,死了就死了呗。人努力不一定有用,但是不努力一定没用,还不如顺应。
长沙人特别知道穷快活,长沙人对快乐的理解是来得最直接。长沙菜只能吃出快乐感,吃不出幸福感。我不喝酒,我也很少吃肉,不算酒肉和尚。我觉得自己是“烟火神仙”。一边身处繁华,一边寻求宁静。
城市画报: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 神人”,长沙这个气场下的“神人”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汪涵:长沙人热闹的时候就凑到一块儿,吃宵夜打麻将什么的,但是一般搞这种清雅东西的人反倒是分开的,各自为阵,独来独往,不像北京喜欢扎堆儿,弄些个圈子。长沙有山有洲又有江,是个很有趣的城市,包容性很强,娱乐性也很强,长沙人特别知道穷快活,长沙人对快乐的理解是来得最直接。长沙菜只能吃出快乐感,吃不出幸福感。
城市画报:快乐感和幸福感的区别是什么?
汪涵:快乐是瞬间的,直接击倒你。但是幸福感呢,是你肠胃蠕动带来的舒适和温暖,譬如说杭州菜、广州菜、潮州菜,慢慢喝汤滋养你,用鲜鱼来撩拨你的味蕾。湖南人不会,直接两道菜,“辣椒炒肉,酸豆壳炒肉泥,两下了难”!
(编者注:了难,长沙方言,意为解决问题)
城市画报:你觉得长沙是否有癫狂的一面,大家拼命地洗脚、拼命地吃、拼命地玩。
汪涵:不叫癫狂,及时行乐吧。湖南人天生比别人多出一块造反的骨头,哪里有热闹看哪里就有湖南人,哪里有不爽,湖南人他就要造反,两把菜刀还要闹革命呢。
城市画报:现在有人误以为长沙被称为“星城”是因为它造明星和娱乐发达,你对这个评价觉得是喜还是悲?
汪涵:我既不觉得是荣誉也不是悲哀,城市是有性格的,每个城市存在的时间一定比这个城市里面生活的人的历史要长。你可以去适应这个城市,但不要试图强行去改变这个城市。你觉得ok的话,就投入到灯红酒绿里面去猛烈地生活,解放西路有好多80后、90后正在做这些事情,你如果觉得不适应,就在靖港买个院子。
城市画报:这两样事情你都在做,既要俗世的灯红酒绿吃喝玩乐,又要精神上的独立与宁静。这是要做“酒肉和尚”?
汪涵:我觉得自己是“烟火神仙”。其实这两种生活并不违背。从宗教意义上来讲,每个人是有分身的,这一刻你坐在这里,一定会有另一个你在另一个地方打球,或者吃饭,只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没法解释。我不觉得舞台上那个人就是完全的我,那是我们很熟悉的一个汪涵,今天跟你们说这些东西的我,也不见得就是最完全的我。
城市画报:“酒肉和尚”和“烟火神仙”的区别是什么?“烟火神仙”好听些?
汪涵:我不喝酒,我也很少吃肉。我们常会说某人过 着“神仙般的日子”,他“快活似神仙”,你瞧这两口子是“神仙眷侣”。为什么一定是神 仙而不是和尚眷侣呢?为什么不是菩萨眷侣 呢?为什么又一定是“神仙”而不是“仙神” 呢?我特意去研究过这两个字,得出一个结 论:任何人想要快乐首先是要做神,神是有职 责的,是要打卡上班的,做得好了就受人供 奉,我每天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面对成千上万 观众,那就是做神,我做得好了,大家叫我 “策神”,给我荣誉、鲜花、掌声,给我挣钱 的机会,这满足了我极大的虚荣心。神是群居 动物,很多事情一个人搞不定,天兵天将、哪咤、托塔李天王,整个一大部队,我也是在灯 光师、化妆师、摄影师、导演所有人的帮助之 下成就了自己。仙就不一样了,仙是独处的, 是自由飘逸的。他讲究个人的修行,用500年、 800年修炼自己。仙很快乐,喝酒吃肉,吟风弄 鹤,抚琴下棋,要不就在天上飘着,男男女女没事就飘洋过海去了。关门即是深山,山人即 是仙人,我下了班之后就飘扬而逝了,我就干自己的活儿。所以“神仙”这俩字特别符合我 这种张弛有度的生活,一边身处繁华,一边寻求宁静。
汪涵
1974年出生,祖籍苏州,长在湘潭。电视节目主持人,曾主持湖南电视台《真情对对碰》、《越策越开心》、《超级女生》、《音乐不断歌友会》等综艺节目,因主持风格幽默风趣被观众封以“策神”称号。曾获2004年度全国最佳综艺节目主持人、2005年TOM网最受网民喜爱娱乐主持人、第六届金鹰节中国优秀电视主持人等奖项,2006年度中国最具价值主持人排行榜,汪涵冲入5强,品牌价值2.4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