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零五,收邮件;七点十二,穿外衣;七点十五,走出楼口;七点二十,在急匆匆的人流,接地铁口那瘦小的老者,手里厚厚传单中的一张;七点二十七,到站台左数第三个候车口,等七点三十的那趟地铁。
三分钟,空白。
玻璃幕墙里,只平行,不交叉的轻轨,在广告的霓红灯色中,延伸着,浸在远远,暗暗的隧道里。广告上那咄咄逼人的歌手,妖妖的眼,红红的唇,不知在诱惑着谁。
斜对面,穿着长长绿衣的女子,卷着的报纸,像朵粘满墨香,只含苞,不开放的百合,轻叩着玻璃窗,一下,一下,敲着印在玻璃上的心事。
身后,总会如约的闻到糊糊,香香的味道,脚下的影随着那苦香,叠上一段只有感觉,没有重量的影,雀巢的杯在拇指,食指中轻轻的摇,不知她的样,从未想,回头看,只是由着那段影,那只杯,暖着盛在杯里的心事。
站台下,鞋跟的急促声,定时闹钟般响起。渐渐的近,发梢在窄窄的过道,随着鞋跟声,起了又落。侧着身,小臂掩在胸前,耳垂掩在发里,在他眼前过,手藏在长长的袖口,露出几个指尖,弯弯的扣着袖,掩着藏在袖里的心事。
抬头的,低头的,象棋子,按自己的走法,散落在站台上,散落在棋局中,对峙着自己。想改变着,脚下的路径,却又习惯着一天一天的不习惯。
每天,等着那趟地铁,等着那三分钟后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