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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浸血的栀子花

那束浸血的栀子花

                          ——棋子

  契子:延缓了许长时间,才写下了这些文字。大抵,这是守望吧。我知,我在等待这一天,无须去忘怀的情节。纵然遗憾,这不是有雪的日子。如同漫山的茶花——在风中野野盛开,却不是她爱的栀子花

  (一)

  我居然会在梦中见到了无,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想,我从此会对佛说敬而远之。

  了无是怎样的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怎样的一个和尚?从了无身上携带的液晶高新彩屏手机,从了无房内应有尽有的空调、彩电、冰箱、席梦思和电脑等现代化配置或许能一窥一二。

  这是先前小杨对我言说的,我相信,因着我相信小杨不善于说谎。

后来,小杨的说法得到了印证。当然,引证的过程是我和小杨趁了无外出云游的时候偷窥所知。竟然是偷窥,自是不好言传,于是就闷在心里了。

  但我依然好奇。我看见了了无驾驶的那辆崭新的心锐.致远高级轿车,但我还想再亲眼目睹了无在某个深夜驾车回寺庙,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扮相妖娆,性感十足的女子。

  做和尚做到这份上,也该知足了。

  王生笑说,我也想去做和尚了,纵使没有五子登科,房子、车子、票子、妻子这四子总是有的吧?


  (二)

  那年的10月很冷,空气中到处都是被凝固的物体。

  雪说,这是属于我的季节。

  我相信,毫无理由的。因着漫天飞舞的雨丝和寒人欲眠的冻霜。雪说,扬州的10月也会少一些温柔多一分狂暴。

  10月29日晚21点,我从昆明赶到了扬州。

  扬州的风很大,吹得我瑟瑟发抖。从四季温暖的春城跳跃到冰霜覆盖的10月江南,让我毫无准备,身上只有一件衬衣和一件薄薄的外套。空旷的街,我卑微得像一只无根的刺猬,我想,扬州10月的烟雨会将我揉撕成碎片。

  但我有雪。游荡在扬州的巷道,我不孤独。那盏盛开的风灯下,我嘴角的笑,凝结在发上的雨珠生动而透亮。

  风在吼。天的尽头,是雪的晶莹与醇厚。

  我灼上雪的唇,说,我的笑透亮么?

  雪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无声的泪缓缓滑落,摔在我的掌心,我轻轻掬着,像极了一段旷世奇缘。

  我说,你的泪也透亮。

  (三)

  “……我试了,但做不到。我用一年时间来忘记你,我用工作来困顿自己,用香烟来迷幻自己,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甚至想用死亡来威胁自己,我用尽办法,可你依然死死地刻在我心里……”

  这是秋对柔说的话。

  空寂的山,没有喧嚣,没有灯火,但寒冷却将从我昏昏噩噩中冻醒,矗立窗边,我看见了柔被冰封千年的泪。

  是哭了么?会哭的人通常才会有泪。是谁说过,会哭的女人会因着眼泪而剔亮娇贵。数数一切的不如意,尽在泪水中平复沉寂。

  柔哭了,流下的泪润了整个世界,但柔的泪永远地只留在了不安的盲音中,在秋的嘴角扬起暖暖笑意的一瞬间。

  有的电话挂断了,便不会再响起。

  终于明白,秋因何找到了通往心脏的血脉是在无名指上——秋知道,就算今生倾尽所有,也无法牢牢地拴住柔的无名指。

  我想,我该去找了无了。

  (四)

  雪的泪像断线的珠子。

  雪说,明天,我帮你织一条围巾。

  我笑,微微的笑,轻轻挽起雪的腰。指间,有我喜欢的雪的发香在缓缓流淌。有那么一瞬间,我期盼自己不愿再醒来。

  我说,明天,我不要再戴着眼镜站在瘦西湖畔。我忘不了,高原秋雨铺洒在我与雪相对的目光,千年藏密高原红,我们举杯相视一笑,还有雪牵念眷顾的那蓝蓝刘海。

  雪说,我想学唱《小手拍拍》。

  我看见了莲花桥下的那朵青莲,在飘雪菲菲的时节依然翠绿盎然。没有花,但莲的脉络清晰可见。

  还有桥下那块不知被谁放置了千年的三生石。佛坐在忘忧河的中央,忘忧河水在脚下潺潺流动,带走朝朝暮暮的情爱欲恋,我静静地凝视着青莲,伸手捧起莲上那滴露珠,迷离而忧伤,佛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痴儿,痴儿……

  10月30了,我该送你什么?这样的季节。

  雪说,你没有栀子花的,是么?你送我一朵茶花,好么?

凝语无噎。10月30日,我用我们的生日组成了我们之间共同的号码,然而,我甚至没有一朵可以送给雪作为生日礼物的茶花。我想,我不应该送雪茶花的,我宁愿在枯萎中死去。我不喜欢茶花,如同雪喜欢栀子花,雪喜欢的是那纯纯的白,白得透亮。

  雪笑。说,你学会了使用透亮,我的最爱。

  (五)

  这一次见到了了无,顺便为自己求了一卦。

  卦象显示,一片心清月皎洁,宛如皓月正当中;愿君勿问私心事,此意偏宜说向公。了无说,这是一支上上签。

  我微微笑。很想告诉了无,我其实不拜佛,我甚至不知道拜佛时焚香烧纸的先后顺序。但我终究没说。

  我不想亵渎神灵。据说,亵渎神灵后会给自己带来无法预见的灾难。我始终认为,将有那么一天我会头顶香疤吃斋念佛打坐。

  我想,我可能会做了无的弟子,在观音阁或玉佛殿修行。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的挂名的那种。

  或者是居士。

  静然大师就曾经做过很长时间的居士。

  我将签点燃,扔进焚经炉,连同烧掉空气中很多人都能闻到的那股漂浮的脂粉味。然后,我坐在积满了厚厚尘埃的蒲团上,任自己泪落如雨。我认为,清心寡欲的菩萨是不懂得世间的情为何物的。

  如果菩萨能懂,我一定会很虔诚地顶礼膜拜,那么,今生我可以抓住雪决绝离去的手。雪还欠我半曲《月满西楼》。

我讨厌一个人的孤独。

(六)

  雪进了医院。

  电话那端,雪的声音失去了往昔的柔润。

  突地,我想起秋手中紧握的刀片,我感觉得到刀锋掠过手动脉时的那股微微凉意,鲜活的液体溢出,撕心而生动,甚至壮观。

  我如遭雷击。我开始预感,我的生命遭遇了一次趔趄。

  于今,我早已记不得从昆明到上海这段路程有多远的距离,或许就像秋站在奈何桥上遥望另一端的距离吧。在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我赶到了雪的身边。

  白的墙,白的床,还有雪失神雪白的脸。

  雪在笑。我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雪微微长叹,她竟然冲着我笑。

阳光,从帘子缝隙中溜进来。怅然若失,我的手中,没有雪的画笔。我不会画画,我毫无办法可以将雪的笑和窗外的阳光印在纸上。

  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雪笑着说,好想再弹一次古筝。

  我的手中,拿着一束栀子花,白的瓣,绿的叶,茎角修剪得整齐而干净,清郁的香,立时飘洒在每个角落。

  医生说,雪因感冒引起急性脑膜炎,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七)

  秋喝下了那碗孟婆汤了吧?

  从秋的灵魂离开躯体的那一刻,换来了柔的泪。

  我无法测量,从奈何桥到轮回大殿到底有多远距离。

  可是,又是谁在边上不停地唱,“当我再爱你的时候,却被一次一次被你冷落,你却不知道当时的我,望着你带着微笑而过,当我再爱你的时候,心中有着多少失落和伤痛,你却不知道当时的我,被你刺痛得不再是我,就让我停留在这一刻,再次回首爱你的时候,就让我停留在这一刻,只想只想对你说……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柔找到了那只丢在衣柜里的袜子,却把秋丢在无人的角落。秋在天堂祝福柔,可是秋不知道,人世间再有没有人能去听听柔的爱断情伤,只有那首见证了情生情灭的歌孤独地被人不停地一遍一遍唱响。

  (八)

  7月13日。

  狂躁的流金时节,我把这一天刻进了骨子里。

  雪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张雪白的床单。我看见年轻的女护士眼角泪迹依稀。那张脸很美,因着泪的滋润而生动惬意。

  医生说,雪很好,从开始到结束,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

我点头,笑。转身缓缓离开。我知道,我不敢揭开那张雪白的床单,所有的誓言与爱恋,被窗外的阳光划上了句点。

  雪的脸和雪的笑,带走了我所有的期望与守侯。

  医生说,雪最后的一句话是,她不喜欢茶花。

  我依然笑着,微微的笑。

  我又看见了秋手中的那块刀片缓缓从手动脉掠过。鲜红的液体涌动而出,滑过嘴角,滴落在我掌心的那束像雪一样白的栀子花上。

  白的花,红的血,交印出一副别样的眩彩触目的图画。这一次,雪没有用画笔,却留下了亘古永恒的缠绵。

  雪走了。于手术时的呼吸衰竭。

  (九)

  不是所有的话你都能听透

  不是所有的梦你都能看破

  不是所有的泪你都能意会

  握满一手冰凉的夜风

  放纵在如烟的身后

  忆想它年

  人去楼空

  谁在守侯

  ……

  这是秋的守望还是柔的吟唱?

  又是7月13。物是人非。

  那束栀子花早已枯萎,灰败的瓣失去了往昔的神采,蜷缩成一团,像垂暮干瘪的年华。大抵,花儿的凋谢便是生命的陨落。微微一碰,便会破碎。连同生命线上隐隐的曾经火一般炙烈的血迹纷纷扬扬随风飘零。

轻轻地,我将她们铺满在雪的身边,缠绕着,缠绕着……

  雪说,她们是精灵。

  雪祥静地躺着。但我知道,雪再也回不来了。

  (十)

吟罢一曲凤求凰

瑶台深处有知音

小轩窗内琴音渺

如玉十指葱葱意

愁锁闺中少人闻

奴家心绪有谁听

还道红颜多薄命

心凄凄情切切

此去余生两万里

断肠泪

更向谁人语

楼台烟雨

又是一年好风景

……

  这是我最后对雪说的话。我说,今生无缘,来世盼能手相牵。

棋子

05/12/15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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