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上网,不聊天,没有QQ。朋友说我简直是现代社会一大古董。
认识寒君是个偶然。去年冬天,我给一个朋友写信闲聊。彼此写过两封信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像他平日的语言风格。于是在下一封信里,我小心翼翼的说:你是不是被特工洗脑了?他回信说:哦,终于露马脚了。呵呵,我其实不认识你,只是你的信写的挺有意思的,不过这样也算认识了吧?
我哑然失笑。就这样,我和他继续在信箱里闲聊。慢慢知道,他也是在北京,在一家网络公司里做,北漂两年。我说,哦,称你老哥吧。那个冬天,我们通过信箱彼此打发无聊相互温暖。
他说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一种聊天方式,他说你一定是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大家闺秀吧,这么不温不火,不过很好玩。我反问他,你呢?又是那一种男人?他隔了几天,很认真的说:记不记得化学实验里的PH值,我不偏酸也不偏碱。我在信箱这边哈哈大笑,喔,一个PH值等于7的男人。
后来知道他也在海淀,和我离的不远。他有一天说不如我们一起出来转转吧。我说北京的景点我都转完了,有什么好玩的,,他说那你知道世纪坛上的指针是怎么变的吗?北大的校门有多少个铁圈你数过吗?我笑岔气了。这个人挺注意细节的!
我们还是不能免俗地见面了。他说他在我们校门口等我,手里会拿本《女友》,我说我要让你猜猜我是谁?结果我一出去,一个高高的男孩子就走过来冲我笑,搞的我实在没有成就感。
我拿着糖炒栗子,逗他不给他,他好脾气的笑。真实一个温和的人。聊的很开心,我都忘记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说他弟弟怎么欺负他,惹的我哈哈大笑,淑女形象全没有了。我决定让他丢一次人,我说你听过安史之乱吧,现在把那个“乱”字换成绿色的“绿”,连说十遍。要用最快的速度噢!他傻呼呼的就开始“安史之绿,安史之驴,俺是只驴......”我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这是我在一本杂志上新学的,卖了好多次,终于被他这个傻瓜买走了。
接下来就是春节。我赶着回家过年了。也就没有来得及给这个PH值为7的男人写信。我觉得铁的温和是一种暖色调的东西,见了,会很舒适。不见呢》也不会觉得少些什么。家乡不能上网,我也差不多忘记他了。
再回到学校,打开信箱,哇塞,N多封信,都是从他的信箱里发来的,每天一封,有时短些,有时长些,有一封很焦急的写着:没有你的消息让人觉得真是着急,你还好吧。我从家里带了我妈炒的牦牛肉,很少见的特产,我弟弟从西藏带回来的,你快回来吧,不然留不住了。怎么办呢?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怔了一下,这个结局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不知道我是不能接受网络上的感情还是不能接受他那PH值等于7的性格?迟钝了半天,我说我还是叫你老哥吧。我把我曾经写我同桌的那篇文章发给他。那篇文章里说:一定有一种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的东西存在着,是多棱镜的亲情吧。我和同桌有三年的战斗情谊,与他其实也就一面之缘。但是感觉上那种很熨贴的温暖真的是一样的。
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和我聊天,有时候两人也相约去看看世纪坛的指针如何转,数一数北大紫色的校门上有多少个金色的圈。他从网络上走下来了,挺真实的,一个PH值为7的人。有时候我想他怎么不是特酸和特碱的男人呢?这样我一定会爱上他。可他就是那么温和地暖人地存在着。
后来我和一个性格很碱的人不小心交往了。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象中的饿爱情,自然把他冷落了。再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懂得自己要的哪一种PH值来温暖自己,因为我和那个特碱的人一点都不合拍。
然后我就很想念他,他已经失踪了。其实我想念他不是因为一段或许惋惜的感情。我忽然想念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温和,原来PH值等于7 才是最持久的饿一种感觉啊。后来又有了一些网友,或持久或短暂地劈刺充实着,可是再也没有一个自称PH值为7的人温和地静静的存在着了。
很想问候一下我这位PH值为7的朋友,在北京“非典”肆虐的这段日子里,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