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长途大巴在公路上行驶着。车上,人们昏昏欲睡。
车开到一个转弯的地方时有人挡车,上来三个年轻人。三人拣了中间的几个空座坐了下来。其中一人拿出一听易拉罐的健力宝上下摇动,翻来覆去地好像找不到开口处,然后用牙在底盖的边沿处使劲地咬着,一幅憨态可掬的样子。旁边的一位忍俊不住,说:“傻瓜,你咬上面的铁环,一拉就开!”那人好像很不以为然地白了一眼,然后咬着拉环使劲一拽,里面的液体蓬勃而出,溅了附近的人一脸。他环顾四周,然后拿起来一饮而尽,灌得满鼻子满脸都是,引得满车人都向他看去。只见他拿着空罐使劲地摇了摇,然后拿起来闭了一只眼睛向里面望着,好像希望里面还有东西。这时旁边的那位突然大叫起来:“快看,里面好像有字!——呀,是特等奖三万元!——傻子,你中奖了!”他兴奋地拿着饮料筒向周边坐上的人展示着,人们发现,那饮料筒里的底上果然印着几个醒目的红颜色字体:“特等奖,三万元”。于是他很诡秘地凑到“傻子”的面前,用全车人都能听见但却明显是压抑了的声音说:“你的饮料筒卖不卖?我给你一万元!”“傻子”嘻嘻地笑着说:“我中了三万元的奖,为什么才给我一万元?”旁边那人说:“你中的三万元不假,可像你这么傻的人把它拿到城里也找不到对奖的地方,说不定让人给骗了,连一分钱也拿不到!怎么样?一万元卖不卖?”“傻子”正在犹豫,旁边一同上来的另外一个人突然冲着“傻子”喊:“我给你一万五,把它卖给我!”接下来两个人开始抬价,一边抬一边瞅车上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参与。两人于是叫对方把钱先拿出来,结果都是今天没带钱,相互抱怨、叹息。“傻子”白了他们一眼,突然冲着车上的人喊:“我着急用钱,三万元的大奖谁给五千我就卖!”一车人静静地看着他们在表演,没有一个人参与进去。坐在前面的一位女士回头瞥了一眼,脸上是不屑和鄙夷的表情。
戏演不下去了,“傻子”突然站了起来,一反刚才的憨傻相,恶狠狠地说:“老子今天他妈的遇上鬼了,没有一个人肯赏脸!”旁边的一位扫视着车内,说:“给你们面子还不要,那我们只好对不起了——每人一百元,从最前面的这一排开始!”第一排的两位中年人看着三位流氓凶神恶煞的模样,颤抖着手把钱掏了出来;第二排是一位衣着很入时的女士和一位军人。“好靓的妹妹呀!——谁家的!?”“傻子”一脸的坏笑,色迷迷地盯着女人,说道。
女士一脸正色,目不斜视。
“宝贝,拿钱出来吧?”“傻子”凑近女士,说。
“凭什么给你钱!?”女士怒目相向。
“咳哟!妹妹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哎。——没有钱也可以,陪哥们玩玩吧,哥们不会亏待你的!”“傻子”一脸的淫笑,开始对女人动手动脚。
“滚开!你们这些流氓!”女士怒不可遏,粉白的圆脸涨得通红。
“哥们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保证叫妹妹舒服!”一流氓刚说完,其他两位便跟着大笑起来,肆无忌惮。
车子在公路上加速行驶,司机对这一切似乎已经麻木,车里发生的事情好象与他无关。由于路况不好,车子颠簸得很厉害,一车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住手!光天化日下调戏妇女,你们还算不算人!”一直坐在旁边的军人突然站了起来。
“咳哟!看来有人要见义勇为了,——小伙子挺勇敢的嘛!”“傻子”放了女士,转身冲小伙咪咪地笑。
车子继续行驶,两面是荒凉的山峁和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女人回首车里,眸子里充满期望。
“她是你老婆?”一流氓问。
“不是老婆就不能管了?!”军人怒目相向。
“管是可以管的,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傻子”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来,冲军人就是一下。年轻人惨叫了一声,两手捂了伤口,靠着司机坐位蹲了下来。
一阵“踢踢通通”的拳脚声,只见年轻人在地上乱滚。
一车人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好像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女人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她闭上了眼睛,美丽的双颊惨白无色,泪水夺眶而出。
“别打他啦,我跟你们下去!”女人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拳脚声应声而止,刺耳的笑声在车里回荡。
“——下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喂狼牙!”一流氓说。
“那你们想怎么样?!”女人问。
“怎么样?——一会你就知道了!”“傻子”说完,便同两个同伙一起剥女人的衣服,女人拼死挣扎,但还是被几个流氓当众凌辱了……
一车人都闭上了眼睛。
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绺了绺头发,看见军人此时正曲卷在座位的旁边,身下全是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上流了下来。她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然后平静地在窗边坐了下来。
窗外,车子正在逶迤的山路上疾驰。弯道越来越急,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
女人突然拉开窗子,纵身跳了下去……
一车人愕然。
……军人及三个流氓同时被带到了派出所,结果是双方为争夺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女人不堪其辱跳崖身亡。
没有人愿为他们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