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不需要任何形式作载体,
而是家人在一起,相互需要,相互陪伴的温情。
无意间点开手机日历,发现几天后,就是除夕了。
两年没回家了,看着商场里的大红灯笼早早就挂起来,听着沿街的新年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年味却寻无踪迹。
年味,到底是什么味儿的呢?
记忆中的年味
小时候,我的年味,是挂在老家墙上的那一本厚厚的日历。大红大绿,写满了“今日宜忌”和节气节日。
撕一张少一张,新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近。
为了能早点过节,有一年,我跟弟弟偷摸着把整整一个月的日历纸都提前撕掉了,然后兴奋地跑去跟母亲邀功:“妈,我把新年变来了!明天就是过年了!”
最后自然少不了一顿揍。
从此一听到撕日历纸清脆的响声,我就会想起过年。
有些人的年味,是藏在嗅觉里的。
读者苏维埃说:“我的年味,是放在床头的保温鞋,新买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劣质的橡胶味道。”
都说嗅觉的记忆力是最强的,果然不假,这条留言一下子就戳中我了。
小时候的新年,是一定要买新衣服的。除夕那天,大中午就洗完澡,换上“宝贝“了大半个月的新衣服,换上新鞋,出门去显摆。
新衣服都洗过一遍了,没有什么味道。而鞋子是不洗的,鞋底有一股那股劣质橡胶味道,就是足够让小孩子开心很久的“年味”。
除了鞋胶味,还有贴对联时,酸溜溜的浆糊味、放鞭炮点焰火时,四处飘的硫磺味、以及父母忙着祭祖时,有点呛鼻的香烛味。
说实话,这些气味都不太友好,甚至有点臭,却让人莫名上瘾。我猜,也许是因为它们在处处提醒着我们:“过新年了哦。”
当然,还有很多人的年味,是在舌尖上的。
花花说:“我是潮汕人。大年二十八九,母亲就会卤鹅。卤汁在锅里翻滚,鹅肉油亮油亮的,我跟在一旁看,馋得不行。整鹅要祭祖,母亲总会夹几块鹅肝鹅肠,给我解馋。”
我想,这馋人的卤鹅香,不仅仅是年味,更是母爱的味道吧。
除了大鱼大肉,还有吃不完的糖果。
“小时候吃的糖,牌子不是多,记忆最深的就是金丝猴奶糖。”读者阮雪梅说。
以前过年,各家各户都会买好糖果瓜子,装满糖盒,迎接来拜年的亲朋。
这一个个糖盒,就是孩子们走亲戚的“动力”。遇上喜欢的、平时吃不上的,抓一把放在口袋里,甜滋滋地吃上一个下午,大人也不会骂的。
可惜,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曾经触动我们全部感官的年味,消失了。
是年味越来越淡,还是我们日渐麻木了呢?
消失的年味
都在抱怨年味淡了,在我看来,是因为我们都忽略了过年的仪式感。
大鱼大肉,每年吃的都是那几样,迟早会腻;春晚,每年播的节目都大同小异,慢慢也会审美疲劳。
可是,这些腻了疲了的东西,正是我们的仪式感。
仪式感有多重要?
《小王子》中有一句话说:“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而正是这种“不同”,让我们对这一天有所期待,倍加珍惜。
过年如此,爱情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我们都知道,即使不搞这些冗杂的仪式、不过这个节日、不送一点礼物,明天起来,一切还是照旧。
可人活着,太需要仪式感了,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地跟过去告别的时刻,需要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盼头。
也有人说:“年味淡了,是因为选择多了。”
新衣服,平日里想穿就能穿呀。
糖果,现在我们也不爱吃了。
大鱼大肉,也没有那么稀罕了,吃多还会月半。
就像读者焦糖说的:“小时候,会把所有认为好的东西藏起来,等过年再拿出来。”
而如今,我们长大了,那些“好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没那么好了。
新年一到,我们又老了一岁,早已不是看见烟花和糖果,就会笑的年纪了。
小孩子才渴望长大,大人只希望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况且,一回到家,就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拷问”,各种催婚催生招架不来,还要腾出手对付搞破坏讨红包的“熊孩子”。
想想,确实有点累。
所以,尽管我们是如此地怀念记忆中的年味,但是提起过年回家,却个个心情沉重。
年味没有载体,陪伴而已
聊了这么多年味,我一直留着一个故事没讲,这个故事来自读者小崔。
小崔说:“记忆中的年味,是年底二十八九的半夜,那一阵阵诱醒我的肉香味。妈妈会从炖海带的大锅里给我捞两根骨头。我趴在被窝里,只露出两只胳膊、头往前伸着,啃得津津有味,其实上面没多少肉。”
顿了顿,他接了一句:“再也没有那种年味了,妈妈去世了。”
这句话让我湿了眼眶。
真的,年味浓了淡了,都不太要紧。最难受的是,曾经陪伴在旁的人走了,把接下来每一年的年味也一并带走了。
如今,无论多少根海带汤里的肉骨头,也无法复原小崔的年味了啊。
年味,根本就没有载体,也没有形式,它不过是一家团聚、相互需要、相互陪伴的温情。
还能团聚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
年味是什么味儿呢?答案或许只有一个,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