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而言,预计2014年世界经济形势将好于2013年,但由于面临较多不确定性,应对经济增长前景持谨慎乐观预期。
呈现好于2013年迹象
乐观的经济增长预期助推世界经济增长。美、欧等发达经济体都对其经济增长做出非常乐观的估计,美国《2014年总统经济报告》预测2014年美国经济增速将保持在3.2%~3.4%,远超过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增长。欧盟委员会2月25日发布冬季经济展望报告称,2014年欧元区和欧盟经济预计分别增长1.2%和1.5%。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也对其经济增速制定非常可行的目标和做出十分乐观的预判,2014年中国GDP增长的目标为7.5%。同时,世界银行、IMF等主要国际金融机构以及大多数国际投行、研究和咨询机构也都对2014年世界经济做出优于2013年的预测。各种市场参与主体对世界经济形势的积极、乐观预测,将有效地增强投资主体和消费者信心,并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世界经济增长。
此外,从贸易和投资来看,全球贸易增长将有所加快。IMF1月份预测,2014年世界贸易量将增长4.5%,比上年加快1.8个百分点;世界银行1月份预测,2014年全球贸易量将增长4.6%,比上年加快1.5个百分点。从通胀率和大宗商品价格来看,通货膨胀水平将略有上升,但大宗商品价格将呈现低位徘徊态势。新兴市场经济体将继续居高的通胀率,而发达经济体仍保持低通胀水平。大宗商品价格将告别高位震荡。英国共识公司2月份预测,2014年全球消费价格将上涨3%,比上年扩大0.2个百分点;世界银行1月份预测,2014年国际市场石油价格将下降0.6%,非能源价格将下跌2.6%。
从主要经济体增长趋势来看,“多速”增长是主旋律。2014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双速”增长趋势将收紧、收窄,发达国家将中低速增长,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速将继续普遍放缓,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内部以及两者之间的分化都将加剧。主要表现为:第一,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双速”发展,未来更可能是“多速”发展,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经济体将分化为不同增速的两类经济体,发达国家也将出现分化,新兴市场经济体分化将更加严重。第二,发展中国家内部将明显分化,发达国家趋同情况占主流。2012—2013年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双速”复苏,目前发达国家内部落差在收窄,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落差也在收窄,发展中国家之间落差依然保持。第三,发达国家经济增长将延续,新兴市场经济体将普遍放缓。其中,美国经济增幅为2.2%~3%,欧元区约为 1%,日本将下降到1%~1.2%;新兴市场经济体将普遍放缓,将低于3%,但随着新兴市场经济体加快经济转型,结构性改革将集聚新能量,2014年新兴市场经济体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对世界经济贡献将达65%。
中美经济强劲增长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强大引擎。2014年将出现“中美效应”,全球几乎所有市场主体、政治家都将高度关注中美两个大国的经济政策及内政、外交走向,最主要原因是中美两国经济已成为世界经济的最主要支柱。中国政府新一轮改革开放信号以及行动释放出的正能量将极大地促进中国经济增长,也将为世界经济增长做出贡献。2013年中国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接近30%,大大高于中国占世界经济规模比重。从短期来看,较2013年年中和年末,美国政府目前对联邦政府债务上限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管控能力增强,能较为有效地与市场沟通,向市场释放信号、引导市场预期,将对市场稳定、对美国经济增长预期进而增强对世界经济增长信心起到非常强的“镇定剂”作用。从中长期来看,一方面,过去几年美国一直在进行再工业化、重振制造业、发展绿色经济并力图在生物制药、页岩气等战略性产业上实现突破。如果美国能在2014年有所斩获,将对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产生极大的提振作用。另一方面,近些年来美国一直力推跨太平洋战略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协定(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目的是要推行统一标准,重塑全球贸易规则,维持全球和地区规则的主导权和话语权。倘若TPP和TTIP能取得某些实质性成果,将产生新的全球经济治理规则,也将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世界经济增长。
不应过于乐观2014年,世界经济呈明显增长、分化态势,但不稳定和不确定因素依然存在。美国量化宽松政策逐步退出和国债上限等问题将对美国经济、新兴市场经济乃至整个世界经济复苏产生拖累;欧洲经济将复苏缓慢;“安倍经济学”政策效果将呈下降趋势;新兴市场经济下行压力增大,金融市场将出现波动。同时,主要发达经济体和新兴市场经济体都面临结构性和周期性因素的挑战:美国将逐步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其他发达经济体利率将保持超低水平;新兴市场经济体将面临结构性改革压力以及信贷周期、投资周期和开放周期等几大周期同时结束。因此,对新一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应持谨慎态度。
世界经济仍面临下行压力,分化重组将加剧。2014年世界经济整体增长将加快,但增速有限,而且世界经济力量加快分化重组。第一,世界经济将面临下行压力,但风险减少,主要面临总体复苏乏力、选举年的“惰性效应”、美国量化宽松政策退出、美国债务上限、政策失效等不确定性,并将对新兴市场经济体产生四个影响:外需持续萎靡、放缓;汇率动荡,热钱冲击持续;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继续恶化;大宗商品价格走势呈现不确定和不稳定态势。第二,发达经济体与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增长将呈现“跷跷板”现象:在世界经济关联度加深的背景下,前些年发达经济体经济不太好,新兴市场经济体相对较好;但是从2013年开始,发达经济体变好,新兴市场经济体却在变差。其中,美国、欧元区增速将缓慢加快,日本经济将回落,除中国以外的其他“金砖国家”经济表现将不如人意,而且增速加快的经济体将多于回落的经济体,并将出现分化加剧现象,主要表现为经济脱实向虚、失业率高企、通缩严重和债台高筑。第三,国际金融市场将出现较大幅度波动,主要表现为汇市波动、资本外流以及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有所脱节。第四,全球经济治理将出现“碎片化”和区域化趋势。一是国际经贸规则博弈加剧,西方联手重塑国际经贸版图的意图明显加强。美、欧掀起推动新型双、多边贸易谈判的大潮,TPP和TTIP谈判取得较大进展。二是TPP和TTIP今年上半年完成谈判的可能性较大,但也存在不确定性。三是全球化仍处于十字路口。对世界贸易组织(WTO)最新成果不应评价过高,WTO将面临巨大挑战。
主要发达经济体面临结构性和周期性挑战。全球金融危机后,虽然主要发达经济体进行了结构性改革,但仍将继续面临结构性和周期性挑战:第一,结构性改革收效甚微,有待进一步观察。发达国家比新兴市场国家早一步意识到结构改革的紧迫性,如美国在金融危机后提振制造业竞争力、鼓励出口和创新;欧洲五国进行劳动力市场结构性改革;日本实施“安倍三支箭”。但是,由于改革进程缓慢或配套改革支撑力不够,总体而言,发达国家结构性改革收效甚微。第二,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已穷尽其所能,继续扩张空间变小。为应对通货紧缩和刺激经济复苏,安倍政府通过实施大规模量化、质化宽松货币政策以及日元汇率大幅贬值,刺激需求的成效已开始显现。由于未进行彻底的结构性改革,日本债务不可持续,公共债务率超过240%,新出售国债的60%~70%只能依靠日本财务省购买;2013年日元贬值18%,再贬如此幅度的可能性很小。因此,随着消费税率上调、金融资产价格继续飙升,日本经济供给面的滞胀风险加大。届时,日本采取进一步财政和货币政策可能性变小。与日本类似,2013年美国依赖于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及以此为依托进行的各种美国货币政策运作来推动经济复苏,2014年继续延续相同刺激措施的空间有限。欧元区制定了财政整顿制度,但相关的结构性改革成果有限。而且,以超低的固定利率向市场无限量提供流动性,并将继续维持较长时间。但是,欧元区经济复苏乏力,经济活力有限。
新兴市场经济体也面临结构性和周期性挑战。2013年,世界经济发生了新变化。出乎市场预料,发达经济体经济有所复苏,但新兴市场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并未出现非常好的表现。虽然新兴市场经济体在量化宽松退出之际意识到要寻找新的增长点,但经济增长仍普遍放缓、低于预期,脆弱性比较明显,通胀问题非常突出,内部落差仍将延续。尽管2013年发展中国家GDP总量首次超过发达国家,但是随着市场对美国联邦基准利率提高预期增强,加上美国逐步退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二者形成合力使资本回流美国,进而导致新兴市场经济体金融市场波动,经济增速回落,同时伴随通货膨胀。因此,新兴市场经济体要实现无水分的经济增长,仍需在应对周期性经济压力的前提下进行无后患的结构性改革。一方面,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仍面临劳动力市场、财税体制、金融体制等结构性改革。虽然一些新兴市场经济体前一轮已经进行了一些国内改革,比如印度采取货币贬值、减税等措施,现在已没有新动作;巴西实施注重提高福利等措施,但都需要进入深化改革的新阶段。另一方面,新兴市场经济体面临几个大周期同时结束的局面。一是信贷周期。过去十几年新兴市场经济体信贷宽松,信贷收紧的预期已经形成。尽管新兴市场经济体没有升息,但是10年、30年期美国债券利率已经出现较大幅度上升。一旦流动性抽紧,信贷周期就将结束。二是投资周期。大规模投资下降,在俄罗斯表现得非常明显,制造业投资占2%,设备利用率达到峰值,增长难度变大。三是开放周期。过去新兴市场经济体,尤其是中国,通过参与全球经济,获得非常大的全球化红利。未来发达国家已不再愿意让新兴市场经济体继续“搭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