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伟教授在《多党民主是个坏东西》、《再论“多党民主是个坏东西”》两篇大作中,以“公地悲剧”作武器,向民主派发起猛烈攻击,为一党专制冲锋陷阵,可谓立下汗马功劳。对方教授的赤膊上阵的武士道精神,笔者在惊叹之余,且对其所用的武器“公地悲剧”作一番研究,偶有一些心得,斗胆拿来与方教授商榷,如有冒犯,还乞方教授多多包容。
“公地悲剧”原出自于美国学者哈丁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公地的悲剧》的文章。15,16世纪的英国,草地、森林、沼泽等都属于公共用地,耕地虽然有主人,但是庄稼收割完以后,也要把栅栏拆除,敞开作为公共牧场。由于英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养羊业飞速发展,于是牧民们赶着大量羊群进入公共草场,牧民只管自己的羊群吃最好的草,却不管草地的养护和管理。不久,土地开始退化,“公地悲剧”出现了。
据此,方教授说:“民主政权的‘公地悲剧’是根本不可能化解的”。就这样,方教授判处了民主政权的死刑。且慢!请方大教授笔下留情!政权是对“公地”的管理权!政权不等于“公地”!民主政权与“公地悲剧”风马牛不相及,千万不要误判了!方教授在这里偷换了概念——狡猾狡猾滴!就好比张三犯了死罪,糊涂法官却把张三的上司拉去枪毙了。
真正的“公地”在哪里?真正的“公地”就在一党专制下的国有经济。上世纪80年代,我曾经在国营企业谋生,看到领导只顾个人多吃多占,企业亏损却无动于中,最终造成企业破产,这就是“公地悲剧”!悲剧的原因是:草地是公有的,而管理草地的权力是私有的,这就给掌权者提供了化公为私的极好机会!这个机会是分两步走的:前30年化私为公——制造“公地”,后30年化公为私——制造“悲剧”。方教授却在变幻魔术,要把“公地悲剧”嫁祸于民主政权!
现代社会,任何国家都有“公地”——公有经济,在私有制国家里也有税收,税金就是公有经济,所以,就产生了对“公地”管理权问题。管理权形式主要有四种:
个人独裁——“公地”管理权集中在一个人手中,如1949~1976,权力集中在毛手中,“公地”归毛一个人管,毛剥夺了所有“牧羊人”的财产,“牧羊人”就成了毛的奴隶,毛还人为地对“草地”进行破坏,终因昏暴无能,“公地”一片荒芜,饿殍填壑,哀鸿遍野,那才是“公地惨剧”呢!方教授百忙之中也没忘了为毛皇涂脂抹粉:“历史问题在我看来是最清楚不过的,清末民初以来的中国政府一直解决不了的最基本问题,无非就是‘挨打挨饿’式的内外忧患问题,是中共解决了这个基本问题。毛泽东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人物。”但是方大教授却忘了毛在1958~1962饿死3700万中国人的历史事实,或许他是选择性失忆吧。
一党专制——“公地”管理权集中在一个集团手中,这个统治集团把“公地”垄断起来,“牧羊人”必须向统治集团交纳巨额“地租”才可“放牧”,无法制,靠人治,禁人言,行专制。官商勾结,狼狈为奸,这样就造就了0.4%的权贵阶层。他们占有了70%的社会财富。矿产资源被他们无节制的开采;水和空气被污染;工人下岗;农民失地;基尼系数破5;官民矛盾激化。由于一党制的官员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靠“良心”自我监督,自我纠错功能很弱,错误累积多了就会积重难返。贪官们必须在任期对手中的权力寻租获利,争取利益最大化,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们在任期内随意把“公地”占为私有,然后进行毁灭性掠夺;贪污过亿的已大有人在;“三公”消费已超万亿;年末更是突击花钱;而对“公地”的维护却无人问津;因此,往往造成真正的“公地悲剧”。
民主制——由多党竞选民主制政权管理,这是欧美发达国家采用的“公地”管理模式,虽然不是完美的模式,但是是比个人独裁和一党专制好的模式。由于运动员和裁判员分开,有竞争,也有监督,纠错功能很强,行法治,有民主,有自由,有契约,有协商。对“公地”实行宪政管理,所以“公地”被管理得很好,不会产生“公地悲剧”。
由非多党普选民主制管理。这种方式可能在小国或地区实行,只要符合当地民众的利益,也是可行的。
公地来自于自然,人,也来自于自然。在自然界里,每个人都是自然界的儿女。在社会中,每个人的人权都是平等的,这是普世认可的普世价值。每个人对“公地”都享有使用权和管理权。“公地”可以引申为国家,每个国民对国家也享有使用权和管理权,这就是天赋人权的来由。可是,方教授却说:“‘一党制的宪政发展’是‘中国道路’的最佳选择。”一党制漠视其他政党参政的权利,也就是剥夺了其他公民参加管理国家的权利。“公地”来自于自然。国家来自于个人,来自于社会公民,并非来自于某党,所以,习近平先生提出:“权为民所赋。”国家不可能由全体国民来管理,必须通过选举来授权予某些能人来管理,就象小区聘请物业管理公司来管理一样。小区的物业是属于业主的,管理公司的保安只是为业主打工的,干得不好,业主有权辞退他们。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不是宇宙飞船上天,不是电脑的发明和普及,也不是遍地的高楼大厦,而是国民实现了把政府权力关进了笼子。历史证明:政府控制人民,政府官员失去人民的监督,他们必然产生腐败,人民必然受贪官压迫和剥削,社会就会动荡不安;人民控制政府,在野党和议会监督政府工作人员,才能防止腐败,人民才能自由幸福。人民安居乐业,社会才能发展进步。
我真佩服方教授,他居然能够把简单化为复杂。方教授说:“我要是民主信徒,我也会拼命否认和反对置多党民主于死地的‘公地逻辑’。这非常符合‘产权国家论’的第一个‘推测’:‘民主的公地悲剧’是一个大悲剧,比它更大的悲剧是人们根本不知道民主会有‘公地悲剧’,但最大的悲剧将是,由于谁都不原(愿)意任何人批评他争取政治自由的权利(哪怕它只局限在‘与改变政府形式相关的权利’),因此,人们将把它当成一个‘一个恼人的事实’,并同任何其它对‘恼人理论’的‘条件反射’一样加以否定。理解任何一种新的世界观都需要巨大的心理费用、观念费用、知识费用、以及思考费用,因此,‘产权国家论’将不会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经济学常识里的‘公地悲剧’简单而易于接受,‘产权国家论’的‘民主的公地悲剧’简单却难于接受,这个‘公地悖论’将长期存在下去。”方教授在这里叠床架屋的说了一大桶,无非是要人们接受他生造出来的“产权国家论”的“民主的公地悲剧”。在这里,方教授企图把国家(“公地”)和国家政府(“公地管理权”)两个概念混淆起来,把水搅浑,以便浑水摸鱼。由于中文的缺陷,“国家”一词,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指经济实体的“国家”——相当于“公地”,包括国土、国民、国民经济、文化、风俗等等;二是“指政治体的国家”——政府——相当于“公地管理机构”,包括政策、法律、体制、架构、政府工作人员等等。对于第一层的“经济实体的国家”,才有产权可言;而对于第二层的“政治体的国家”是无产权可言的。在这里奉劝方大教授,请不要再欺负我们这些没文化的老百姓了!民主制政权只和第二层“政治体的国家”有关,它只是一个管理机构,并非“公地”,又何来“公地悲剧”呢?
民主政权,是由多党竞选产生的,各政党间为了能够上台执政,必然尽其所能,制定符合大多数公民利益的治国方案,——如何把“公地”管理得更好,争取更多的选民的支持。当他们执政以后,也必然竞竞业业,接受选民的监督,把国家管理好,就算出现错误,也能听取在野党和选民的批评建议,及时纠正错误,争取选民的支持而获得连任。这样,民主政权只会把“公地”管理得更好,又何来“公地悲剧”?
在否定了民主制以后,方教授提出了一党制:“实际上,新世纪以来‘一党制的宪政发展’已经使中共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和稳定。”不知方大教授有没有看到一万八千贪官外逃,卷走八千亿财富,百万计的裸官已经作好了准备?每年十几万起的群体事件,激烈的官民矛盾,说明了中共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和稳定?方大教授为当局出的馊主意,恐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综上所述,民主政权不但不会造成“公地悲剧”,而且能够避免“公地悲剧”,而一党专制的政权,由于政权得来不费工夫,也就不会珍惜,又由于不受监督,工作人员就会产生腐败,因为集体腐败,即使进行问责制,也只能流于形式。一党制在苏联已经以失败告终,在中国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还是恩格斯说的对:“老的政党注定要灭亡,老的套语变得没有意义了,老的口号已被推翻,老的万应灵药已经失效了。各个阶级的有思想的人,开始看到必须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只能是走向民主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