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伟 译)
不要想什么“和平布满大地,福佑撒遍人间”(peace on earth, good-will to men!)圣诞节已经成为当今社会中宗教地位的价值观冲突、斗争的战场。让人困惑的是,关于圣诞节战争的辩论中很难搞清楚各自到底相信什么。一方面,圣公会约克郡大主教约翰•撒塔姆(Dr John Sentamu)相信“狭隘的无神论者和好斗的世俗主义者发动了针对基督教象征的圣诞节的攻击。”另一方面,英国《卫报》作家说“圣诞节虚假战争是宗教偏执狂(1)的梦呓,而英国世俗协会(National Secular Society)的主席认为那些警告有人攻击圣诞节的人是试图要挑起“对敌人的仇恨”。
到底有没有圣诞节战争就取决于你相信谁。或许有一个偷偷摸摸的反世俗化装舞会来保卫传统的圣诞节,或许没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相互深深厌恶对方的两派之间确实在辩论。不管有没有反对圣诞节的战争,肯定有关于圣诞节的口水战。不管事实如何,圣诞节已经变成了整个英美世界没有宣布的文化战争的战场。
圣诞节的象征意义早就被美国文化战争的双方认识到了。自由派作家比尔•普莱斯(Bill Press)的书《共和党如何偷走了圣诞节:为什么宗教右派对信仰和政治的观点是错误的,我们如何来纠正》(How The Republicans Stole Christmas: Why The Religious Right Is Wrong About Faith and Politics And What Can We Do To Make It Right)以及福克斯新闻(Fox News)主持人约翰•吉布森(John Gibson)的作品《圣诞节战争:自由派消除神圣的圣诞节假期的阴谋比你想象地还要糟糕》(The War on Christmas: How The Liberal Plot To Ban The Sacred Christian Holiday Is Worse Than You Thought)的读者或许比电视观众还多。两本书的标题都很长,观点都很少,都暴露出对道德文盲的强烈意识。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或许没有针对圣诞节的联合战争,但是这个被象征性攻击的节日已经成为在公众生活中角色被边缘化的批评家的靶子。降低圣诞节的地位不是没有任何后果的。根据最近的一个报告,英国雇主的四分之三已经禁止对办公室进行圣诞装饰,因为他们担心会得罪其他宗教信仰者(2)。当然,追求成为报纸头条的调查我们不必太当真,圣诞节庆祝在英国工作场所还没有被禁止。我的朋友和熟人进行的快速调查显示人们仍然在庆祝圣诞节,但是在方式上收敛了许多。一个人力资源部经理告诉我她在圣诞节晚会的办公室里感到不自在,因为出现了平等问题。她问“如果有雇员坚持要举行印度排灯节(Diwali Party)晚会怎么办呢?”这种态度解释了为什么很多工作场所非常惹人注目地缺乏圣诞气氛。有些公司的煞风景解释是取消办公室圣诞晚会以避免身体,安全和争吵方面的风险。还有些人说不愿意让非基督徒不高兴。他们把圣诞节看作可以丢掉的烦恼。
时代发生改变还体现在我收到的几张贺卡。上面都非常明显地故意避免祝贺我“圣诞快乐”。赠送一张没有圣诞祝福的贺卡的流行趋势当然不是宗教偏执狂发明的虚幻景象。人人都知道它确实存在,这些卡片隐含着一个信息。这就是为什么今年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和财政大臣戈登•布朗送出的贺卡媒体有这么大的兴趣。就在今天上午我收到种族平等委员会(Commission For Racial Equality)的非常幽默的贺卡。该贺卡的正面写着“圣诞贺卡建议草稿”里面有潦草写成的问题,比如画的驯鹿是否多样化,蜡烛的风险评估是否进行过了等等。卡片里面写着“来自CRE的季节问候”。季节这个词用笔圈起来连在“圣诞节”这个问题上。贺卡突出显示了你选择的祝福话语具有象征意义的一个世界。像所有好的讽刺作品一样,这个卡片指出了社会中的真实现状。
如果说圣诞节失去了在季节卡片市场上的垄断地位,它在英国学校的作用也大大降低了。许多学校已经不再举行耶稣诞辰演出,圣诞音乐会也常常变成多元文化多种信仰的多元性庆祝活动,或者没有任何独特色彩的娱乐。其他地方如红十字会据说已经禁止工作人员悬挂与圣诞节有关的基督年历(Advent calendars)。有各种报道说地方语言规范委员会建议把圣诞灯改名为冬天灯(Winterlights),或者把圣诞节改为“冬天节(Winterval)”。
试图把圣诞节中任何独特的宗教色彩和文化意义清除掉的努力不仅局限在英国。在澳大利亚,悉尼市长决定取消“圣诞快乐”的词语,把圣诞卡片变成公民祝贺的卡片。在美国,让人伤心的是有许多反圣诞节圣战者批评该活动排除或者冒犯了非基督徒。一州政府禁止雇员在工作场所祝贺“圣诞快乐”。许多美国学校已经把圣诞假期改为“冬天假期”或者“冬天节”。这些事件不能形成战争,但是确实反映了对传统圣诞节庆祝方式感到不舒服的文化心态。
可以预料,现在也出现了坚持传统圣诞象征和活动的反向运动。英国发行量最大的日报《太阳报》已经发动了挽救“圣诞节”的运动,要剔除政治正确的束缚,谴责官僚机构破坏圣诞节庆祝的小花招。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恩•威廉姆斯博士(Dr Rowan Williams)和罗马天主教西敏寺总主教墨菲康内尔(Cormac Murphy-O’Connor)都攻击弱化圣诞节传统形象的趋势。威廉姆斯特别对皇家邮局发售的圣诞邮票上没有圣诞节主题感到不以为然。有些穆斯林领袖也非常担心那些试图把圣诞节边缘化的做法可能激起大众的愤怒,穆斯林成为人们谴责的目标。上个月,基督教穆斯林论坛发表公开信批评压制圣诞节的做法。
挽救圣诞节运动的有些支持者好像认为他们遭遇的问题是好战的世俗主义。论坛以伊斯兰领袖和圣公会波顿主教(Anglican Bishop of Bolton)的名义发布的公开信说“世俗化的议题或许不能理解宗教团体的关心。”英国国教和罗马天主教堂反对他们看到的“世俗主义者正在把基督从圣诞节赶走的运动(3)。同样的主题在新神学智囊团(Theos)的题目为“信仰上帝:公共广场信仰的未来”(Doing God: A Future for Faith in the Public Square)的报告中得到详细地阐述。‘好斗的世俗主义者’也是约克郡主教的攻击目标。
但是,世俗主义不应该为那些希望把圣诞节转变成为多元化的无聊实践的傻瓜行为负责。值得注意的地方在于圣诞节庆祝和世俗主义和平共处很多年了。更重要的是,圣诞节被世俗化也一个多世纪了。是的,庆祝活动有重要的宗教色彩,但是多数人是用世俗的方式来感受节日气氛的。当然,我们许多人强烈反对商业化倾向,但是购物比上教堂更能代表圣诞节经验的重要内容。花费在购买圣诞礼物上的精力远远超过了圣诞节表现出来的宗教色彩的思考。
不管教堂领袖说什么,恶毒的无神论者没有必要非要把基督从圣诞节中赶走不可。很长时间以来,耶稣只是在活动中的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而已。礼物,办公室晚会,家庭聚餐,围绕圣诞节的狂欢和兴奋忙乱的活动都是世俗的活动对人们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基督教提供了故事并给予这些经验以意义,指向宗教和世俗相对和谐共处的经验,至少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这就是为什么多少年来圣诞节的世俗化并没有削弱这个事件的象征性意义。
通过抗议圣诞节所谓的过分世俗化,教堂回避了遭遇的难题:为什么现在不能在圣诞节给予基督教意义?这个月多塞特(Dorset)的牧师禁止一个人在唱颂歌的时候穿圣诞老人服装。显然,好心的牧师想让宗教进入庆祝活动的核心,来抗拒世俗主义和物质享受的影响(4)。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教堂自身不戴圣诞老人帽子,应该为圣诞庆祝活动中微弱的宗教意义负责。
限制圣诞节公共角色的尝试不是因为得到仇恨宗教者的鼓励,而是由于深刻的道德抑郁症。这已经成为当今西方社会普遍的现象,认为我们不可能拥有认识世界的共同语言。人们觉得没有持久的价值观念能够超越身份认同,文化和宗教的差异。不是要试图崇尚所有人都认可的价值观念,而是劝告人们尊重差别,庆祝多样性。从这个角度看,对不信仰基督教的人祝贺圣诞快乐确实让人讨厌。这样的心态现在传播非常广泛,至少在中产阶级和公共机构领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许多人非常谨慎,连寄圣诞贺卡的时候都克制自己不写“圣诞快乐”。
围绕圣诞节的困惑还表现了更加广泛的问题,即我们缺乏表达是非的道德语言来指导自己的行动。描述某些东西安全或者危险,要比使用好坏等来作价值判断让我们舒服得多。这就是为什么圣诞节的批评家常常隐藏在健康和安全的语言背后。比如《太阳报》强烈抨击卡斯尔福德(Castleford)购物中心管理部门阻止30人合唱团在从前的地方表演,因为在防火应急通道出口太危险。同样的,一家主要银行警告雇员不要把圣诞装饰放在接近电脑的地方,因为怕带来火灾隐患。
《太阳报》还反对儿童保护运动(Kidscape)禁止孩子坐在圣诞老人的膝盖上的要求。在这个事件上,对于成年男人道德水平的普遍不信任让人们很容易质疑圣诞老人的角色。当然,虽然圣诞老人不是宗教人物但是他扮演的是人们普遍认为的圣诞节的象征。该Kidscape运动的主持者米雪•伊利略(Michelle Elliot)说‘你不能检查每个扮演圣诞老人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南威尔士的拉内利(Llanelli)购物中心安装了网络摄影机(webcam)来监视圣诞老人的活动。如果圣诞老人需要进行警察监控,那为什么负责孩子合唱团演出圣诞颂歌的教堂领袖就不需要呢?
担心儿童假扮圣诞老人、对于健康和安全的过分沉迷、逃避风险、担心得罪别人的心态是影响人们日常生活的中心议题,鼓励人们对熟悉的东西产生怀疑。难怪对圣诞节改革形象的压力这么大。西方社会发现越来越难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的体制,庆祝自己的成就了。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到处蔓延,不加分析地诋毁传统,拥抱最浅薄的、最缺乏教养的非利士人的反传统反应。
同样情况,第四频道(Channel 4)电视决定在播放女王传统的圣诞祝词(Christian message)的同时播放戴面纱的穆斯林妇女“另外的圣诞祝词”。因为缺乏道德资源按照自己的方式发表讲话,第四频道选用了藏在面具后面的策略。这与其说是对基督教的仇恨倒不如说是道德失落的状态鼓励人们贬低圣诞节意义的欲望。虽然如此,很难让人惊讶的是有些教堂领袖竟然把这样的反应解释成为对基督教的偏见的证据。“英国用让人惊讶的方式怀疑起自身来了。”约克主教说。
为了全面了解圣诞节带来的争议,有必要探讨一下最近爆发的关于宗教问题的更广泛的辩论。
让人搞不懂的辩论
宗教已经成为公众争议的话题。最近一些年,西方社会背后的价值观冲突常常被称为文化战争因为伊斯兰角色的卷入而变得非常复杂。对于文化战争中的有些拥护者来说,所谓的伊斯兰敏感性对于其他信仰的宗教象征的敏感性代表了克制基督教公开表现的观点。避免引起冒犯别人的担心导致了所谓伊斯兰恐惧症标签的乱七八糟的运用。任何人批评伊斯兰就可能面临被扣上伊斯兰恐惧症的帽子,在英国“宗教仇恨的指控”已经成为了犯罪行为。
讽刺意味的是,官方对于宗教仇恨的担心与宗教在社会中的角色的混乱同时存在。难怪争议突然附着在意料不到的问题上。在有些工作场所,雇员被劝阻披戴信仰标志,不管是头巾还是十字架。存在了多年的教会学校已经被指责给学生灌输极端主义宗教信念。在媒体上,宗教常常被当作对公众生活带来负面影响的因素。英国国教和罗马天主教领袖常常不能幸免,如果他们谴责某些世俗评论家把宗教信仰描述为威胁的倾向时,往往成为攻击的目标。
对于表达宗教虔诚的人表现出不能宽容的迹象让人感到忧虑。据报道,上个月埃克塞特(Exeter)伯明翰,爱丁堡,赫瑞瓦特(Heriot-Watt)等大学的基督教联合会(Christian Unions)被暂停,或者其特权被学生会剥夺,理由是他们歧视非基督徒,他们的信仰具有过分的排他性。有些学生组织要求基督教协会应该对每个人都开放,不管他们是否信仰基督教。
埃克塞特大学学生会认为因为基督教协会要求会员签署表格证明他们信仰耶稣基督,该协会不是对所有人开放,因此违反了机会平等的原则。全国学生联合会(The National Union of Students)支持福音派学生的官僚政策,声称其目的是限制基督教团体的“排他性”。
企图强迫宗教团体吸收非信仰者参加好像比信仰基督教的学生渴望加入一个反映他们信仰的团体的愿望更具有歧视性。全国学生联合会不大可能要求素食主义者团体让吃肉者加入他们的管理机构。它也不可能坚持保守派学生被允许投票选举社会党组织的管理者。对于宗教“过分排他性”的指控往往成为指控它没有宽容和危险的前兆。正是这个精神使得上年纪的流行歌星埃尔顿•约翰(Elton John)说他想“彻底禁止宗教”因为它鼓吹对同性恋者的仇恨。约翰表达禁止宗教的欲望的满不在乎的方式提醒人们有些批评宗教缺乏宽容的人缺乏宽容的程度有多么深。非常明显的是宗教“极端主义者”或者“狂热者”的反对者比他们的敌人同样地狂热和心胸狭隘。
思想界的宗教批评家常常使用放纵的语言,和任何一个极端主义者狂热分子没有两样。美国无神论者、《写给基督国家的公开信》(Letter to a Christian Nation)的作者哈里斯(Sam Harris)谴责宗教是“下流的”。许多对宗教的类似攻击都是出于强烈的非宽容意识,暴露出专制独裁者的冲动。牛津大学教授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发动了对宗教信仰的一人宗教裁判。不是采用让人敬仰的人文主义者质疑迷信和非理性的传统,道金斯也在忙于社会工程(social engineering)之类的骗术。他对启蒙运动批评家的反应就是强行向他们灌输。“说人们应该自由信仰他们喜欢的东西是一回事,但是他们能够随便把他们的信仰强迫传授给孩子们吗?”道金斯说,随后建议应该有些社会能够干预的东西出现。不管启示录宗教挑起的歇斯底里场景到底是什么,肯定有麻烦与来自专业反宗教分子如哈里斯的世界末日预测在竞争中。在《信仰的终结:宗教,恐怖和理性的未来》(The End of Faith : Religion, Terror, and the Future of Reason,)中,哈里斯警告说除非我们抛弃宗教仇恨,否则暴力将导致文明的毁灭。
哈里斯对宗教威胁文明未来的警告表现了辩论进行中的强烈激情。认为宗教极端分子是挑衅性的、在威胁处于主导地位的公众生活的人在大西洋两岸都大有人在。对于宗教右派的有些反对者来说,神权国家已经到来了。从这个角度看,宗教是与不宽容结合在一起的,它的影响总是恶劣的。
值得注意的是通过传播恐怖故事来诋毁对手的修辞策略不仅局限于争论的一方。教会指控说有人发动对圣诞节的战争只不过是对宗教便执狂阴谋“偷走”圣诞节的反击。双方的知识分子似乎满足于进行虚假的战争而不是认真研究当代生活的复杂性。
那么,问题到底在哪里?
当今对宗教信仰仇恨的气候让人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它鼓励了一小撮专业无神论者的出现。对于许多评论家来说,无神论成为新的极端主义。但是,仔细考察就发现当代许多的无神论者除了表达对宗教的仇恨之外,没有别的话可说。道金斯的《上帝妄想》(The God Delusion)表现了试图把无神论变成意识形态的努力。但是仔细阅读该书后我们只能得出结论作者厌恶宗教。不幸的是,只是对宗教的厌恶并不能导致对世界产生发人深省的新视觉。
反宗教歇斯底里还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做法。它回避了直面造成当今社会许多困难的原因,把宗教拿来当替罪羊。新无神论者往往挑选相对来说简单的靶子如上帝造人,智慧设计等来显示他们思想上的优越性。但是这些当今迷信的形式并不能对科学思想或者理性思考产生真正的威胁。当今社会很难坚持和赞美自己的科学传统。因此,对理性和客观科学事实的怀疑弥漫在学术界,公共机构和政治生活中。总而言之,“另类药品”“疗法”“整体疗法”“感情智商”等玩意儿影响我们的文化精英的想象力,这些人需要上帝造人论来破坏理性?
有组织的宗教并不比它的批评家们更投机取巧。一段时间来,基督教已经发现通过神学媒介确认宗教权威非常困难。相反,它们试图拥抱其他机构和别人分享权威和合法性。牧师已经接受治疗文化重新把自己变成了基督教心理医生。在美国有些福音派人士已经拥抱环保主义思想推动“创造关怀”(creation care)。但是这些策略只是突出显示了教会无力设定自己的宗教议题的尴尬。
在英国,教会防御性和脆弱的权威在伊斯兰教职人员充满活力的行动参照下暴露无遗。在过去5年里,伊斯兰的鼓吹者采取主动性的公共宣传,要求获得承认,要求对他们生活方式的支持。可以预料的是,许多观察家在对比后会发现人家的影响不断扩大,而基督教团体的影响在逐渐萎缩。穆斯林领袖咄咄逼人的行为可能迫使基督教领袖采取不那么被动的姿态。他们呼吁保护基督教和反击世俗主义显然是从美国经验中借来的,但也表现了企图运用穆斯林的运动战略的迟到了的尝试。保护圣诞节给教会一个机会来展现宗教机构里面还剩下一丝生命的气息。
语言战争的内容很多,不过并不真的是关于圣诞节的。
原文注释:
(1) ‘The phoney war on Christmas’, Guardian, 8 December 2006
(2) See ‘Christmas ban “For Fear of Offence”’, Yorkshire Post, 6 December 2006
(3) See Christianity Today, 9 November 2006
(4) ‘The Church of the Non-Believers, Interview with Gary Wolf’, Wired, 14 November 2006
译自:“Do you know it’s Christmas?“ By Frank Furedi
http://www.spiked-online.com/index.php?/site/article/22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