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社会生活中，有两种不同类型的稳定：一种是暴力高压之下的稳定，另一种是自觉维持的稳定。
暴力高压之下的稳定，看守所可为代表。笔者曾经视察过看守所，从监房顶部的观察窗看下去，被看守人员一律身着黄马甲，坐在床头，两脚着地，低头不语。没有东倒西歪，没有来回走动，没有大声喧哗，非常稳定。如果细究起来，这种稳定的实现，并非出自每个个体的自觉，而是暴力高压的结果。一般而言，能够被关进看守所的人，多数是个性强烈的人，刚进去的时候，个性的张扬也许有过，只是在各种花样的惩罚面前，好汉不吃眼前亏，仍然是绝对真理。明智的选择，只能是压抑个性，低头顺从，由此形成表面上的稳定。
自觉维持的稳定，音乐厅可为代表。在音乐厅举行的音乐会，观众凭票入场，对号入座，秩序井然。演出过程中，虽有人热烈鼓掌，有人上台献花，但都热情而有礼貌，对美好艺术氛围形成烘托，而不是破坏。如果把这种状态也看成是一种稳定，那么，它的实现，靠的不是警察，不是暴力和高压，而是人们的目标意识（为爱好音乐而来）和规则意识（做一个文明的观众）。有了共同的目标，遵守共同的规则，人们就能够和谐相处，社会的稳定就会不期而至。
在维护稳定成为热点的当下，当政者有必要思考一下，我们所要的稳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稳定？是看守所式的稳定，还是音乐厅式的稳定？同时，为了维稳，应当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是暴力高压，严加看管，还是顺应民情民意，确立共同目标，制定并遵守共同规则，走民主和法治之路？中东和北非的变局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提示我们尽快作出正确的抉择。
（２０１１年３月２５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