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林
在电影的开头,斯黛拉打量着新的学校,表情里有好奇、迷茫和疑虑。她孤独地审视地欢笑的同学,觉得他们都是爸妈的乖孩子。在欢快的孩子中间,斯黛拉显得格格不入,神情有点局促不安,安静的眼神中充满了忧愁。
她成长的地方,是父母开着的旅馆,收容落魄者和流浪汉。那里杂乱、暴力,但也活泼。父母只管自己,从不在乎她的感受。母亲只是警告她不要在学校给自己惹事,父亲以洒脱的姿态置身事外。她不得不学会独立生活和照顾自己。
她学习的教室,挤满了不同家庭、不同品味的孩子,这里安静、整洁,但也严厉。她不太习惯这里的气氛。面对同伴的挑衅,她会尖锐地反击。课程她听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她不在乎课程和成绩,试着不去想未来能做什么。
根据精神分析的客体关系理论,孩子出生时就把世界分为两种感觉:好的和坏的。温暖、充实的感觉是好的,冰冷、空乏的感觉是坏的。特别是父母的关爱和养育,深深印在他们的内心模式上。如果父母让他们失望担忧,他们会退缩和抗拒变化。作为替代,孩子会拥有和迷恋“过渡客体”,任何具有温暖和安全感的事物。同时他们交流的愿望从外部转向内部,更多地开始“内部对话”。他们的内在世界越来越丰富,可是外在表现却越来越冷漠。
斯黛拉品尝着寂寞的苦涩。她渴望被关注和关怀,可是母亲不能够充分给她。她害怕黑暗中的死亡与暴力,可是没有人能够真正保护她。在和伙伴的争执中,她也学会用暴力尖锐反抗。她喜欢着自由不羁、光影变幻。他享受着平静安宁,日暮风景。她开始多产善感,为了幻想而流泪。她梦想母亲在家门天天等着,温柔地抱起委屈的自己;梦想安静的花园里有忘忧草,让复杂的生活如此简单;梦想向别人吐露心声,只想找一个懂她的人聊天。可有些事情她不会和别人说的,她要学会适应黑暗。
如果故事这么继续下去,那或许是一个青春残酷物语。但是这个故事慢慢有了暖意,因为她开始了努力争取。她试着接近和结交朋友,开始试着接触和接受学习。她喜欢的朋友是个犹太人,,温暖而善解人意。她喜欢的老师教授历史,温和而端庄优雅。在巴尔扎克和杜拉斯的文学世界中,她开始享受幻想,接受梦想。慢慢获得温暖,努力争取,维持下去,她喜欢听的一首歌,也是她的坚强的心声。从朋友中获得温暖,从小说中获得理想,从生活中获得勇气, 这或许就是朋友和故事的力量。
朋友给了我们温暖的“过渡客体”,让我们学会接纳自己,拥抱爱意,自信交往。而故事更是整合与治疗我内心创伤的重要武器。在故事的抚慰和整合下,我们破碎和受伤的心会痊愈,我们会在危机压力中放松坚强。故事让我们的内心成熟,让我们的自我整合和实现。每个人都是天生的说故事的人,我们生活于一个故事塑造的世界。我们每个人也都有一部个人的历史,也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要讲。斯黛拉可贵地拥有了这两样重要的法宝。这让她能够熬过冰冷成人世界的寒风,坚持到盛夏的火热和快乐。
电影结尾的,洒水是丰富的隐喻,代表着泪水、汗水,也代表着纯净、清凉。孩子的眼神里,一切都明亮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