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抑郁到痴呆,只是从蓝渐变为深蓝,痛苦若不能受,自由终不可得。
再次想起“蓝”,是在距离第一次观看这部影片十年后,成为精神科医生的第十年,当时正在精神科医院天天接诊数以十计的抑郁焦虑来访者,搞得自己也快抑郁了。唯有以麻木抵挡,也早已忘记,第一次看到“蓝”的时候,种种触动。
日子就在混沌中流失,好像再也找不见了心里的感觉,也不知生活要去向何方。就这样日复一日,有一天,有个六十多老年男人,因为突然丧子而抑郁来看门诊,就如应对其他抑郁的来访者一样,我只是机械地履行医者的职责。
不同以往的是,就诊数月后,抑郁情绪消除了,可是却出现日渐加重的遗忘问题。再过数月,家人告知被诊断为血管性痴呆。那一刻,我感觉有个地方被刺痛了一下,一个人从此在心里告别了自己,告别了这个世界。不由地心里生出一些歉疚,为了自己身为医者的麻木。
脑中突然想起了“蓝”,更准确的说,是想起朱莉的母亲,一个老年痴呆的女人,忘记了世间的所有,只记得意外去世的妹妹,天天呆坐在电视前,反复看着蹦极、高空走钢丝等电视节目。
也想起,当日看到这个片段的疑惑,不理解导演到底想说什么。而那一刻,突然明白,所谓痴呆,竟是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痛,想要遗忘,却始终被脚下的绳索牢牢羁绊,如高空的钢丝,如悬崖的弹索,忘不了,离不开。从抑郁到痴呆,只是从蓝渐变为深蓝,痛苦若不能受,自由终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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