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弗逸 红树林心理咨询中心咨询师
前不久,一个叫余秀华的女人火了,她的诗歌让我们疼痛、惊诧到无法呼吸,来自生命底色的绝望悲凉还有颤抖着的哀恳,却又给我们带来一点点生命的迹象,余秀华几乎是死的,却又是有生命,在微微颤动的。
和余秀华,我是不相隔的。这个和我同龄的女人,来自我故土的乡野。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诗歌里秕子、麦子还有兔子的气息,每一次坐高铁从湖北回深圳的路上,我就会贴着窗玻璃,看着窗外家乡的景色,几乎是贪婪的,又是漠然的,我知道我想从那攫取些什么,但终究它已经离我远去,无法负载我如此多的悲欢愁苦,它是可以亲厚的,又是疏离的,是的,这就是故乡给我的感受,仍是他乡的感觉,我已经回不去了,只是没想到,那些村庄里居然还拉下了一个余秀华。
若是余秀华可以像我这样,有健康的身体可以远离湖北,去看外面或辽阔或阴郁的天空,是否她会心存感激,会像今天面对媒体时说出那样的话——如果我是健康的人,一定可以写出更好的东西,有更深刻的生命体验。其实,我是信的,因为诗歌就是她的信仰,一如我们70年代生的人有那么多似是而非令人发笑悲怆生长的信仰。只是,也许余秀华无法得知,也许她并不能写出更好的句子,因为所有的句子都是伪饰,无法伪饰我们生命中的苍凉。
这是一段如同梦呓般诗歌一样的独白,是我对余秀华灵魂的痴缠与共生。也是一个灵魂渴望被另一个灵魂看见的叹息,也是属于我们那70年代所有寂寞女子的痛,穿过大半个中囯去睡你。
诗人余秀华的自卑与超越
余秀华是湖北钟祥横店村的农民,在2015年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只是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微信上火爆之后,人们便知道了这个脑瘫写诗的女人。
关于余秀华人们的传言有很多,最爱的标签就是脑瘫诗人,说她生活不能自理,爱养兔子,一个上门女婿的老公,一个肯定不懂她的老公。
在我们那里的乡村,城市的人都积极地逃离,对于70、8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离开是主题,乡村的人更是几乎喜悦的外出——打工,然后寂寞的回来,这些热闹中没有余秀华,她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被留下,并不是说,她就是必须得苟延馋喘接受现实的那一个,她有她的呼吸,疼痛和诗歌。2009年8月开通博客的时候,余秀华说——我是个脑瘫患者,用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山寨手机,可谁能压得住我天高地厚的心呢?!
我想起了,阿德勒,同样很丑的阿德勒,一辈子的主题就是——自卑与超越,同样很丑的余秀华直见性命诠释着,还有我们,我们这些同样觉得长得很丑的人。
自卑与超越,越过生命的荒芜,抵达想象的天堂。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谁是余秀华?
余秀华生于1976年,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八组 村民。出生时因倒产缺氧造成先天性脑瘫,导致她走路不稳、手发抖、说话口吃。高中毕业后,经人介绍她嫁给了一个大她12岁的男人。她试图做些事情挣点钱补贴家用,之前去过温州打工,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似乎写诗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
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网络爆红后,十余天已经有五十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前来探访余秀华。1月24日,余秀华收到三家出版社寄来的为她发行诗刊的合同。还有导演和编剧亲自上门找她谈合作,想将她的故事拍成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