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傲慢与偏见》中,班纳特家的大小姐,一听说妹妹丽萃要和达西先生结婚,这样说道“你当真非常爱他吗?噢,丽萃,什么事都可以随便,没有爱情可千万不能结婚。”爱情,在这本小说的人物心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们或者可以说,把爱情抬的如此高,是不明智的。毕竟一桩婚姻的踏实与否,长久与否,完全仰赖爱情这种捉摸不定,似乎娇弱又情绪化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幼稚的理想。况且,有那么多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正如小说里一心只想嫁女儿的班纳特太太,在丽萃拒绝了小有家产的柯林斯先生的求婚后,她气哼哼的数落道:“丽萃小姐,让我老实告诉你吧:如果你一碰到人家求婚,就象这样拒绝,那你一生一世都休想弄到一个丈夫。瞧你爸爸去世以后,还有谁来养你。我是养不活你的,事先得跟你声明。”
不过且让我们瞧瞧这位如此坚持爱情的女主人公是什么样的吧。在开篇儿不久,作者即借助达西先生的眼睛描绘了这样一位美人儿:他发觉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美丽非凡,使她的整个脸蛋儿显得极其聪慧…他到底不得不承认她体态轻盈,惹人喜爱;虽然他嘴上一口咬定她缺少上流社会的翩翩风采,可是她那落落大方的爱打趣的作风,又把他迷住了。
象这样一个人物,集美貌聪明情趣于一身,我们不得不说,她有坚持拥有爱情的资本。而更多的人,就像丽萃的朋友夏绿蒂,对于爱情大概没有太多选择余地,而更多的是要让位给现实的考虑。她为了把柯林斯先生弄到手颇费了一些心思,“柯林斯先生固然既不通情达理,又不讨人喜爱,同他相处实在是件讨厌的事,他对她的爱也一定是空中楼阁,不过她还是要他做丈夫…尽管结婚并不一定会叫人幸福,但总算给她自己安排了一个最可靠的储藏室,日后不致挨冻受饥。她今年二十七岁,人长得又不标致,这个储藏室当然会使她觉得无限幸运。”
她自然不能和现代的女性比,如今大部分女孩不管是学历还是工作比男孩都不差,用不着再委身下嫁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储藏室。看上去爱情已经普及大众,谁在谈恋爱的时候没说句”我爱你“呢?人人似乎都有权利选择爱的人结婚。好像再不济,我们还可以拥抱一半的爱情:你是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但是很多时候,往深处追究,或者谁对谁都谈不上这个深刻的字”爱“。我们可能爱上的是帅哥美女,但是人家高不可攀。我们的选择只能局限在自身的条件内。长相差不多,家庭差不多,工作差不多,学历差不多,性格差不多,对方的优点是自己比较重视的优点,缺点是自己可以容忍的缺点,生物性上不排斥,不能一靠近就感到恶心,这就够了。
在这种接受中,多少有种将就的意味,虽然不一定愿意承认。既然不需要一个储藏室,我们又何必将就一段似是而非的爱情呢?阿兰·德波顿写到:尘世间,没有什么比对爱情的渴望更强烈的了。然而,多数时候我们不得不与无法理解我们灵魂的人共度人生。而爱的需要总是先于爱一个特定的人。
换言之,我们不得不爱,甚至在一个谈不上多么理想的对象身上,我们会有意识的克制不满意,着力象模仿戏剧爱情一样,模仿爱。很多人会说,在碰到很多生活上的矛盾,双方沟通不下去时,会大吃一惊的发现对方原来这么固执,自私,不通情理,不可理喻,有这么多可怕的缺点,然后痛定思痛的领悟到,噢,当年自己是多么傻,原来来自相同的地域是这么重要,成长在相同的环境是那么重要,门当户对是如此紧要。我们忘记的是,我们的所谓爱情,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也许是没有机会,也许是条件不高,在必须找到某个爱人和能够找到的那个爱人之间,我们要做出多少感情上的妥协?
很多时候双方矛盾到了无法解决,无法相互理解的地步,并不一定是因为观念的差异不可调和,也不一定是因为哪一方顽固不可教也,只是因为不够爱。不是因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是从来就没有爱过。”爱是直达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唯一途径。只有在深爱另一个人时,你才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本质。“能打开他的耳朵,起到有效沟通的不是语言,不是道理,是真正的爱情,因为他在乎你,他才会听见你,不止是你说出的话,还有你细微的无从明确表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