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西:Echo,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就娶你。
荷西:我的愿望是拥有一栋小小的公寓。我外出赚钱,Echo在家煮饭给我吃,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事。
三毛:我们都还年轻,你也才高三,怎么就想结婚了呢?
荷西:我是碰到你之后才想结婚的。
荷西:你是不是一定要嫁个有钱人。
三毛: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
荷西:。。。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嫁有钱人。
三毛:也有例外的时候
荷西:如果跟我呢
三毛: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荷西思索了一下:你吃得多吗?
三毛十分小心的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荷西:我们结婚吧
三毛:我的心已经碎了。
荷西:心碎了可以用胶水粘起来。
荷西:我知道你性情不好,心地却是很好的,吵架打架都可能发生,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
荷西: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
就这句话,三毛看了十遍,然后去散了个步,回来就决定嫁给大胡子荷西。
三毛: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再娶我吗?
荷西:不,我不要。如果有来生,我要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三毛打荷西。
荷西: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三毛看看荷西:还真是这么想的
既然下辈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这辈子吧!
三毛:即使是岸上的机器坏了一个螺丝钉,只修两小时,荷西也不肯在工地等,不怕麻烦的脱掉潜水衣就往家里跑,家里的妻子不在,他便大街小巷地去找,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看见Echo了没有?看见Echo了没有?
三毛: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重新娶个女人。
荷西:你神经,不和你说话!
三毛:神经也要说,你不娶,我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荷西:要是你死了我一把火把家烧掉,然后上船漂到老死。
三毛:放火烧房子也好,只要你肯再娶。
荷西: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两个人都走不动也扶不动了,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一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好吧!一齐去吧!
荷西:快许十二个愿望,心里跟着钟声说。
三毛:荷西在婚后的第六年离开了这个世界,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
三毛:荷西·马利安·葛罗,安息,你的妻子纪念你!
三毛:在塞而维亚的雪地里我们已经换了心,你的心就是我的,而我的是你的,今日埋下去的是我们。
三毛:这一回卖掉了那幢海边的家回到台湾来,当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这对人形用心包好,夹在软的衣服里给带回来。关箱子的时候,我轻轻的说:“好丈夫,我们一起回台湾去罗!”
三毛:一年多前,有份刊物嘱我写稿,题目已经指定了出来:如果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将会去做些什事?
荷西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曾好奇的问过我---“你会去做些什么呢?”
当时,我正在厨房揉面,我举起了沾满白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慢慢地说“傻子,我不会死的,因为还得给你做饺子呢!”
以后我又想到这份欠稿,我的答案仍是那么的简单而固执:“我要守住我的家,护住我丈夫,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
三毛:我总是在想荷西,总是又在心头里自言自语:“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荷西来忍受这一分有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他,要是他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拼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他”
三毛:荷西,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向你告别的时候,阳光正烈,寂寂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在你永眠的身边,双手环住我们的十字架。
我的手指,一遍一又一遍轻轻划过你的名字——荷西·马利安·葛罗。
我一次又一次的爱抚着你,就似每一次轻轻摸着你的头发一般的依恋和温柔。
我在心里对你说——荷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一句
那个想要成为拾荒者的纯真女孩
那个四处流浪漂泊却传统到骨髓的女子
那个敢爱敢恨永远自由永远善良永远美丽的可爱女人
那个才念高三的英俊男孩
那个义无反顾去撒哈拉等待自己美丽新娘的男子
那个有脾气的有童心的有爱的伟大男人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
PS:三毛:原名陈懋平,汉族,浙江舟山人,1943年三月二十六日出生于重庆黄角桠,1991年1月4日在医院去世,享年四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