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点都不爱自己,——Psy525.cn
只爱那个“第一”
2005年,郑秀文拍摄完电影《长恨歌》后突然“消失”。电影票房不好无奈退隐?得了抑郁症?爆肥无脸见人?绝症离世?人们对她的突然消失,打了无数个问号。2011年底,郑秀文随电影《高海拔之恋2》回归,那个高高在上的、永远都在争第一的香港“女劳模”,淡定随和,笑声飞扬。
是因为和许志安再度复合给了她无限力量,还是因为“消失”多年后,郑秀文终于找回了自我?2012年3月中旬,郑秀文敞开心扉,和笔者聊起了几乎销声匿迹的过去7年中,她经历的种种……
“她20多年的艺人生涯简直就是一部劳模般的神话。努力唱歌、努力跳舞、努力演戏、努力扮靓、努力计划、努力掌控、努力保持顶点姿态、努力将自己一次次逼上梁山—她好像根本不爱自己,只爱那个‘第一’。”
无法想象,这个郑秀文口中的“她”,其实就是自己。她说,别人都说那时的她像一个屹立不倒的神话,但她自己却觉得过去的她就像一个笑话。
为了减肥,郑秀文每天只吃两个苹果,就算昏倒,也要维持大家眼中永远光鲜亮丽的Sammi(郑秀文英文名)。完美主义、坚强意志力为郑秀文赢得了想要的金钱、名声,同时也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之前的她坚持“第一名就等于郑秀文”,以为金钱、漂亮就是一切,不断地对自己提出各种苛刻要求。忙乱中她开始迷信起来,动不动就去算命,想要拥有某种掌控自己未来的力量。这些让她忽略了自己生理和心理的需要,身体发出了健康预警,心胸也变得越来越狭隘。
“神话”终于崩盘了。2005年拍完电影《长恨歌》后,整夜整夜失眠,心情极度糟糕的郑秀文,不得不选择暂时退出娱乐圈。但一直陀螺般旋转的她,突然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意义,原本最关注形象的她甚至觉得基本的清洁也没有必要。她曾经一个月不照镜子,因为害怕看到镜子里枯萎的自己;一星期不洗澡,早上起来连牙都不刷。由于十多年一直处于“不寻常”的节食之中,那时的她像只失控的饥饿狮子,见到能吃的东西、能被胃液消化的,都会毫不考虑地鲸吞掉。“吃”,成了睡觉之后的第二个可怕出口。短短3个月,郑秀文爆肥30斤。白天她把门窗紧锁起来闷头睡觉,晚上才敢戴着大墨镜出门走走。
但最初,郑秀文并不知道自己患了抑郁症。准确地说,她不愿这个词与自己有半点关联。“我曾经很害怕、也很痛恨人家用‘depression’(抑郁症)来描述我,因为我很害怕别人看到我的忧伤脆弱来攻击我、伤害我,所以一直很抗拒这个词,我很怕被标签为心理有问题的人。”
70多岁的妈妈发现了女儿的异常,老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郑秀文身边。她哭泣时递上纸巾、吃东西时备上饮料,祷告时也陪在身边。让这把年纪的老人接受另一种信仰很难,但妈妈却愿意和女儿一起祷告。这也让郑秀文明白一个道理:其实,她不是一个人,至少妈妈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我以前活了30多年都不太肯表达自己的软弱,得这个病以后我开始接纳自己。抑郁症带给我的感悟就是:我知道无论我现在拥有什么,终有一天都可能会失去,终有一天会被收回。我经历过什么都没有的阶段后,相反更能接受失去。”
慢慢接纳自己后,她开始学画画。她说在作画的过程中,能让受伤滴血的身心找到一块生息之地。把自己心里积压的情绪用颜料表现出来,在一笔一画中,郑秀文开始正视情绪的管理以及倾听自己内在真正的需要。她的画很抽象,完全是依照自己心理情绪的走向运笔。她说她的心在哭,她的画也在哭。两年后,郑秀文的画慢慢地有了微笑,带泪的祈祷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定面对的勇气。
郑秀文的很多画作都是忧郁最严重时的作品,在最痛苦的那段时期,她把这些情绪都变成了图画。她的画也得到了“香港第一才子”陶杰的盛赞,被夸奖有凡·高的激情、米罗的稚趣和马蒂斯对生命的追求。
那段时间非常痛苦,但郑秀文也因此认清了自己:“以前我不断地冲、冲、冲,觉得生命就应该往前冲、冲、冲。直到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都会成为过去,也不用太过着急,相反真正地沉静下来生活,才会发现生命很美丽。”
抑郁症是个悠长假期,
它蒸发了某部分自己,
也茁壮了另一个自己
患抑郁症期间,很多朋友都主动减少和她联系,让她冷静、放松地去处理好身体。这让郑秀文很感激。她说:“他们不会一直追逐我,逼着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偶尔打打电话问问我的状况。当时我生病了,情绪也不太好,根本不能工作;有时还会临时推掉工作。家人和同事都没有责怪我,就安静地在我旁边给我支持。抑郁症患者的身边,一定要有几个支持并包容她的人。不然,一个人下去会很危险。”
从事演艺行业的人,其实是很孤独的,甚至高处不胜寒。但是,郑秀文的生命当中有很多温暖的片段,低落的时候她就靠着这些片段,感受到那种爱。在患抑郁症那段时间,她常常想起已经离世的好友梅艳芳,想起她在生命最后阶段,给过她信任、鼓励和看破生死从容活着的勇气。
被查出患了宫颈癌后,梅艳芳主动找到郑秀文,跟她聊很多关于生命的话题。梅艳芳离世前两个月的一天晚上,邀请郑秀文去她家,两人促膝交谈了一个通宵。郑秀文说:“她就托着我的手,我就摸着她的头发。她当时头发已经没有很多了,这一幕我到现在还不能够忘记。因为她就像一个小女孩,她需要爱和关怀。但是她需要爱的同时,也给予我们爱和支持。我觉得,如果不是病很重的人,不能够体会到生命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幕我到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我摸摸她,她也摸摸我,我觉得好感动。”每当彻夜难眠甚至想去跳楼时,郑秀文就会想起自己和梅艳芳的那次彻夜交谈,她会平静许多。
郑秀文以前是个事业狂,曾经将全部身心都扑在事业上,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去外地,她很少专门去旅行。梅艳芳生病后却经常鼓励她,一定要趁年轻健康时,多出去旅行,女人一定要趁有能力的时候,更好地爱惜自己而不是透支自己。
病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后,郑秀文开始旅行。2009年某天,她从土耳其旅行归来,在《明报周刊》专栏《蜕变》一文中写下了“过滤了骨节中最后的一小道蓝”。这道“蓝”,其实隐喻着“忧郁”。她说:“举头望向天空,星群和孤月在熙攘之间‘有种动人的紊乱’。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不着痕迹顺道过滤了骨节中最后的一小道蓝。”
在文章的最后,郑秀文说:“走过一场场蜕变,我终于变得更像自己了。”她彻底走出了抑郁症。在稍后的一次演唱会中,她念了一封自己亲手书写的《给自己的信》,跟缠绕她许久的抑郁症作别。“这个悠长假期,你蒸发了某部分自己,是为了茁壮另一个自己……我清楚地知道,你回来了。更重要的是,你的勇气回来了。”
我表面上的成绩比他好,
他内在的部分比我好,
所以我们才能在一起
郑秀文与许志安从1991年开始谈恋爱,中间分分合合20年,2011年再次走到一起,引得祝福无数的同时也遭受漫天非议。许志安对复合一事避而不谈,郑秀文倒是很坦诚。她说:“我并非要成就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我只想踏实地经营一段平凡人的情感。而他,显然是我想要找的平凡人。”
因为电影《长恨歌》票房惨淡,郑秀文一度被称为“票房毒药”。加之当时她患抑郁症,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接戏,好不容易在2011年接到《高海拔之恋2》后又有些战战兢兢。这时,许志安就会给她鼓励,叫她不要有压力,放松自己去演。换作以前,她会向他发脾气,“但是现在我不会了。上帝已经完全不给我任意发脾气的配额了,所以呢,现在的许志安,不再是个受气包了!”
郑秀文这样形容许志安:“我常觉得我表面上的工作成绩比他好,但是他的个性、他的内在部分比我好。他没有比较之心、很宽容也很大度。我如果工作成绩很好的话,他会由衷的高兴。”或许,他对她的欣赏、她对他的依赖,是两个人依然分不开的最大原因。
两人复合后,很多人都问郑秀文什么时候嫁给许志安。郑秀文说:“其实我已经过了想要结婚的年纪很久很久了,我也没有生孩子的计划,所以无所谓结不结婚。再说了,45岁结婚还是60岁结婚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生命路上有个人跟你相互扶持。”
有人说郑秀文是“不婚主义”,说许志安多次求婚遭拒。换成以前,郑秀文会不予理会。但是现在她会说,时机成熟了她不会抗拒婚姻,因为身边美满的婚姻总给她幸福的投射。她说,在婚姻里,夫妻二人互相“依存”的关系很迷人,就像两只小猫相互磨蹭发出的独特魅力。郑秀文认为:与其说另一半是灵魂伴侣,还不如说他是世界上最懂自己的“生活共犯”:一起犯各种各样的爱情的“罪”,一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客气地冒犯对方,也像两个世事不知的孩子一样,乐呵呵地犯傻。
如果真的要结婚,郑秀文希望能走进教堂,由爸爸牵着她的手进去,把她的手交给她的丈夫。她说现在的自己,正在很努力地去爱,去懂得倾听,都是为她生命中能有一个婚礼而做准备。她说:“我不是‘不婚主义’,只不过没有一颗恨嫁的心。”
“婚姻并非可以纯粹仰仗感觉,婚姻更像一场意志的选择。”这是郑秀文的观点。她觉得,钱钟书撰写的《围城》过于武断,自己身边身处围城内的夫妻,大都安然度过了许多年岁月,并没有逃脱的意向。
受家庭环境和教育影响,在郑秀文心中,家庭是最重要的。她曾经问过爸爸这么多年来的信念是什么?父亲说他没有宗教信仰,他的信念就是家庭。家庭对郑秀文的影响很大,对她来说,爱情升华到某阶段会变成家人。二十几岁时会渴望爱情,但爱情走到最终便是家庭。
而之所以最终还是选择跟许志安在一起,是因为郑秀文认识一对特别的夫妻,他们的故事让她认识到:什么样的爱情和爱人更适合她,女人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才能真的快乐幸福。
这对夫妻为了圆多年的梦想,放下在香港的一切,跑到偏远山区工作。郑秀文说:“其实那位太太并不太向往乡下的生活,但在山区为人民服务是丈夫一直没忘记的梦,生命兜兜转转,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实践梦想。于是,他带上他毕生最爱的‘行李’—太太,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香港。”这样浓烈的爱情和婚姻,是郑秀文最向往的。
她说:“我经常同那位太太聊天,我内心非常佩服她。因为她完全把‘爱’和‘顺服’透彻地身体力行了。她说:‘由于我们在乡间的生活极简单,生命多了很多有质量的时间。例如两人在山区手拖手散步,在田间看星。’”说到这对夫妻,郑秀文的眼睛闪着光芒。这对夫妻的故事给了她很大的鼓舞:原来爱就是宽容、追随,原来爱可以成就很大的功课!
也因为这对夫妻,郑秀文开始反思:“我以前很任性,把爱人对我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我的脾气很大,动不动就跟爱人发泄情绪。这可能是我们不能好好走下去的根本原因。”所以,当两人分开7年后,某天许志安问她:“可不可以重来?”她说:“以前我只懂得‘被爱’,现在我愿意学习去爱一个人。”郑秀文不太愿意细谈她和许志安复合后的点点滴滴,但是她说:“现在跟我恋爱的那个男人很幸福,我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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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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