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劳拉几年前随着父母到美国的最西部去拓荒,已经习惯了大森林里艰辛却快乐的生活,喜欢上了那座圆木盖成的小屋。然而劳拉的爸爸天生是一个爱在荒野中闯荡的人,他看着大森林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他家门口的小路变成了大路,再也见不到野兽奔蹿,再也听不见野兽吼叫,就开始不喜欢这个地方了。他决定带上全家到西部大草原上去,说那里的野生动物自由地在旷野中吃草,那里只有早已居住着的印第安人。
他们又像吉卜赛人那样,把生活用具装上马车,向着大草原迁移。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劳拉的爸爸是位出色的木匠,他从河沟里运来木材,盖起一幢小木屋。建了壁炉,做了床、桌椅,还打了一口井,最后,还搭起了一个马圈。劳拉一家在这屋子里过得温暖又和谐,天天都生气蓬勃。
不过,大草原总是荒凉,并且常有危险的事发生。
劳拉的爸爸在月光下给马圈做了一道栅栏,还得意地说:“让狼群嗥叫去吧,今晚我能睡个安稳觉了!”没想到的是,牲口真的引来了狼群。
那是个星期天的上午,爸爸骑着马到大草原上了解情况。家里肉还多,所以爸爸出去时没带枪。
傍晚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来。妈妈动手做晚饭。这时,劳拉家的狗杰克来回走动,看样子很着急。它对着风向紧皱起鼻子,颈毛不时地直竖起来。一匹马绕着拴马索转了一圈,跺着脚,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其他的马也紧张起来。妈妈出来望了望地面和天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妈妈接着做晚饭。不过她一直不停地望着大草原。她注意到自家的马越来越紧张了。
突然,爸爸骑着马从大草原上飞奔而来。还没来得及勒住缰绳,马已经跑过了马圈。它浑身哆嗦着,黑毛直冒出汗来。爸爸跳下马背。
“出什么事了?”妈妈问。
爸爸没回答,只管朝河沟那边看,妈妈和劳拉也跟着往下看,但她们只看见空地和长在空地上的几棵树。这时爸爸才舒了一口气,说:“我是担心狼群追到咱们这里来。不过,我看现在没事了。”
“狼!”妈妈失声嚷道,“什么狼?”
爸爸说起他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几十头狼,狼群一下子围了过来。那狼一头比一头大。他想到了枪,别说没带枪,就是枪在手上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狼。爸爸知道,马这时不能跑,一跑,眨眼间狼群就能追上来,把马拽倒在地,三下两下就把一匹马撕碎了。所以,爸爸控制着马慢慢走。一头个儿最大的狼已经追到了他的马镫旁边,他甚至能踢到那狼的肋骨。它们之所以一直这么跟着,不对爸爸下口,是因为它们刚刚猎杀过野物,肚子正饱呢。
“那狼一大群,就这么脚跟脚地跟着我的马走。它们一会儿蹦,一会儿玩,一会儿又咬来咬去,简直就跟狗一样。”爸爸接着说,“当时我和马都冷汗淋漓了。”
这样走了好长一段路,这狼群仿佛永远要跟在他身边似的。到了沟底的涧头上,那条领头的大狼向沟底走去,其他狼也跟了下去。等最后一头狼走进枯涧,爸爸就催马穿过草原,回到了家。
过了几天,当大家都睡下后,劳拉又看见杰克脖颈上的毛竖起来。她一下子坐起身子。月光从窗洞里泻进来,她看见爸爸手里拿着枪。
劳拉耳边传来一头狼嗥的声音。
她急忙从墙边闪开,那狼群就在墙的另一边啊。劳拉吓得不敢出声。她感到脊背直发凉,浑身直发冷。妹妹拉被子把头蒙住。杰克在门口汪汪狂吠着,龇着牙。
“安静点儿,杰克!”爸爸说。他转过头,看见劳拉懂事地穿着睡衣站在那里,静听着冲进屋来的阵阵狼嗥声。
“你想看狼吗,劳拉?”爸爸轻轻地问。劳拉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劳拉蹑着脚走到窗洞口。
月光下,狼群沿屋围成半个圈。它们蹲在那里,看着窗里的劳拉,劳拉也看着它们。劳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狼,最大的一头比她的个儿都高。领头的一头狼坐在狼群中间,瞪着眼睛对劳拉看。它有一双尖尖的耳朵,一个尖尖的嘴伸着长舌头,宽阔的胸脯下,双脚并排直立着。它的一身灰毛亮而蓬松,眼睛闪着凶险的绿光。她只敢把手臂搁在窗沿的厚木上看着狼,却不敢把头稍稍伸出窗外一点点。那些狼就蹲在离她很近的窗洞外面,一个个咧着嘴,龇着牙,舔着舌头。爸爸稳稳地坐着,拦腰抱住劳拉。
“狼真大,真多,太吓人了。”劳拉小声说。
“它们在我们的小屋外面围了整整一圈啊。”爸爸也小声地说。
他们甚至听到了狼们喘气的声音。
圈里的马嘶叫着,不停地走动,踢得圆木咚咚响。
爸爸把枪靠在那边墙上。
那头大狼仰起鼻子,对着天空张开大嘴,对着月亮发出一声长嗥。
这时,围着小屋的狼群也都仰起了鼻子,对着月亮,齐声接应头狼的嗥声。它们的嗥叫声响得连小屋也震动了,在月光中萦绕,颤抖着向无限寂寥的大草原传播开去。
当劳拉躺回到床上,她依然听见墙那边狼们的喘气声,和爪子抓地的声音,还有它们用鼻子贴着墙缝嗅来嗅去的粗气声。她听到那头大灰狼又发出一声长嗥,随即,整群狼都用同样的长嗥应和着。
第二天,从脚印看,狼是跟着鹿走了。爸爸想着昨晚的情景,赶紧做了一道结实的门。
劳拉一家就在这样的大草原上和邻居们通力合作,站稳了脚跟,在春天的土地上播下了种子,播下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