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牛汉子的幸福生活
牛八横少年丧父,全靠老娘拉扯大,母子俩相依为命,住在小镇边缘几件破屋里。母亲可怜儿子从小没爹,对他很是娇惯。等到牛八横长大成人,种地嫌累,做买卖没本钱。他看到杀牛比较省力,就干起了屠宰的行当:到偏远的地方买回牛,赶回家中。一刀下去,牛就被杀死了,然后,剥了皮,把皮和肉批发给小贩,让老娘打扫干净现场,他就可以坐在炕上喝酒了。这活儿多省事呀。
杀牛的人心肠必然硬,加上牛八横年纪老大,还没媳妇呢。脾气就格外焦躁,烦了就特别爱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冲老娘发脾气,有时还动手打老娘。邻居都看不过去,鼓动她将儿子告到官府,治理治理这个不孝之子。可老娘总是说:“我把他养大,难道就是为了送进牢里去吗?”
邻居见老太太是这样地娇惯儿子,只能摇头叹息。
有一天。牛八横下乡买牛,谈了几笔买卖,都没成功。
他愁眉苦脸地往回走,心里盘算着,明天别说酒钱,连饭钱也没有啊。这样边想边走,突然,他看到路边蹲着位老爷爷,老爷爷表情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断发出轻轻的呻吟。
“小伙子,我看你浑身都是力气,你能帮我养着这娘儿俩吗?”
牛八横顺着老人家手指一看,哟,路边草丛中有一头母牛在吃草,旁边偎依着一头小牛犊儿。
老爷爷说。这两头牛是他养的,可懂事了,你看,只要把它们领到草场,不用拴,这娘儿俩只吃青草,从不糟蹋庄稼。可是,现在他既老又病,怕是活不了几天,这两条命怎么办?他想托付个好心人,条件是一定不能杀害它们。至于钱,给口最薄的棺材钱就可以了。
牛八横答应一定好好对待这娘儿俩,丢下了一点点钱,领着那两头牛就回了家。
牛八横会养着那两头牛吗?他是骗老爷爷呢。像他这种屠宰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再活蹦乱跳的牛,在他眼里只是一堆铜钱!看着母牛安静地给孩子喂奶,他高兴地想,从来没捡过这么大的便宜,让你们团圆一夜吧,明天早上,我又有酒喝了。这母牛至少赚半吊钱;那头小牛犊虽然瘦,,好歹也是肉哇,并且还嫩着呢,至少换五斤烧酒。
第二天一早,牛八横把卧着反刍的母牛踢起来。赶到后院,在木桩上拴牢。这时候,肉贩子也上了门,两人给母牛估算能出多少肉,小牛犊可以抵多少钱……讲好了价钱,牛八横就回屋里端出了接牛血的大瓦盆,他一伸腿,把母牛摔倒在地,回手想去取刀。
咦,怪事出现了,刀呢(7刚才放在身边的杀牛刀不翼而飞!
杀牛汉子的幸福生活(2)
牛八横跟肉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不可思议。
肉贩子说:“是啊,我明明看见你亲手放在脚边,它就是块冰,也不至于融化得那么快吧?”
牛八横只好把母牛放开,四处找刀。
可是他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那把刀仍旧不见踪影。
牛八横只好对母牛说:“便宜了你,让你多活一天吧。”看着母牛慢腾腾地往前院走去,那只牛犊却趴在原地不动弹。牛八横心里不顺。抬腿就踢:“昨天看见你那么馋,这回怎么不赶紧吃奶去。饿瘦了,我可是要少卖钱的!”
那牛犊被他八踢两踢,终于站了起来。
它一站起来。牛八横眼睛都直了。他看到牛犊身底下压着那把刀。原来是这小家伙知道要杀害它的母亲,趁人不备,把刀子弄到一边,然后趴在了刀上!
肉贩子高兴了:“活该我命好,今天没白等一早上。你现在杀它们,完全来得及。”
牛八横呢,看着牛崽子,猛然间回忆起了母亲当年辛辛苦苦喂养他的一幕又一幕……这个凶悍的汉子嘴唇开始哆嗦,眼里蓄满了泪水:“老板,这牛我不杀了,我要养着它。这小牛崽都懂得保护它的娘,可恨我堂堂男子汉,却那样对我母亲。我还不如畜生,它是我的老师呀。”
牛八横从此不再做杀牛的生意。他把两头牛交给老娘经管,他自己宁肯出去卖苦力。两头牛特别听话,根本不用老娘操心,每天自己出去找食儿吃,吃饱了就回来。更可喜的是,母牛每年产崽,总是生双胞胎,没用多久,家中的牛成了群。牛八横呢,无论赚得钱多钱少,总不忘给老娘买回些好吃的。至于酒,从出事那天起,就被他戒掉了!
街坊邻居们见牛八横一下子变了个人,纷纷热心做媒。隔年,牛八横娶回一位漂亮的媳妇,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呀。那是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