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大盗
唐朝至德年间,渭南孙家岭有个泼皮叫孙得贵,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不久便将爹妈积攒的一点家产挥霍得一干二净。他走投无路之下,听说朝廷同安禄山打仗正在招兵,便投到郭子仪的部下李光瓒的前锋营里做了一名探子。
一天,他前去刺探军情,不想被叛军发现了,将他围困在一片树林里。紧要关头,身后出现个汉子,将他扯到一条石坎上。两人并排站好后,只见汉子用手在空中撩了一阵,像是用东西将他遮住。仔细一看,又什么也没有。叛军很快搜寻过来。一个叛军道:“明明看见他进了树林,怎么就不见了呢?再到那边看看!”孙得贵想,叛军来到身边,却对他俩视而不见,难道这人懂隐身之法?
等叛军离开后,两人才从石坎上下来。孙得贵向汉子道谢,汉子却掏出一份叛军的作战图对他说:“在下叫汪卫,这是刚从叛军主帅史思明的大营里盗出来的。在下想去投军,就将此图取来作为见面礼,还望大哥引荐!”孙得贵喜出望外,忙带着汪卫去见李光瓒,李光瓒仍让汪卫做了名探军。从此,进叛军营垒刺探军情的事全由汪卫去干,自己坐享其成,孙得贵好不得意。
不久,平叛结束。回朝后孙得贵被封为渭南郡的军事总督,封赏汪卫时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孙得贵道:“汪卫不愿做官,已不辞而别。”郭子仪想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只得由他去了。
一天,孙得贵正同一群歌女在府上饮酒作乐,已是刑部正卿的李光瓒忽然来到总督府。原来,最近京师出了几桩大案:国库的十万两银票无缘无故被盗,抓不到盗贼,从管库银的官员到下面的护卫受牵连的达百人之多;接着皇宫的镇国之宝五爪金龙也被贼人偷走,藏到汾阳王郭子仪的府上,这可是灭族大罪。许多大臣认为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纷纷为郭子仪保本。这回代宗皇帝总算聪明了一回,只是罢了郭子仪的官,没有深究。
盗贼不仅贪财,还贪色。哪家的姑娘生得貌美他就去哪家,先奸后杀、不留一个活口,手段十分残忍,就连许多官宦人家的千金也难以幸免。朝廷派出大量捕快明察暗访,却毫无结果。于是李光瓒想起了那个会隐身术的探军汪卫,便来找孙得贵,因为过去他俩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孙得贵听说是这么回事,也不由大吃一惊,连忙禀大人:“朝廷封赏时他不辞而别,因此下官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不过下官想,那汪卫既然不愿做官,说不定已回归故里,不如上他的老家去看看……”
隐身大盗(2)
两人来到汪卫的老家、他们询问了许多人,不想人们一听说汪卫便谈虎色变。原来汪卫过去曾做过江洋大盗,后来从军就销声匿迹了。李光瓒想,既然汪卫过去做过江洋大盗,京城发生的这些案子很有可能与他有关,于是画了汪卫的图像送往各州郡,并悬赏白银三千两缉拿凶犯。
然而几个月过去,汪卫没抓到,却又发生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一天晌午,刚满十六岁的升平公主正在御花同赏花,突然一朵芍药飘到她的面前。芍药花怎么会无缘无故就飘起来了呢?升平公主正觉得奇怪,忽然被一双无形的手抱住。她四下张望,又不见有人,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侍卫闻讯赶来,却见一股劲风从人缝里一掠而过……不用说,肯定是隐身大盗在作祟。 宫内有佳丽三千,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要是被贼人所污那还了得!代宗皇帝震怒,当即下旨,一定要在半月之内破案。要是半月之内还抓不到隐身大盗,从正卿到廷尉将一个不留全推出午门斩首。
可是,隐身大盗来无影、去无踪,逮住他谈何容易!就在离皇帝规定的限期还剩三天时,忽然后宫总管黄公公传太后懿旨,说近日后官请来个杂耍班子,里面有个名叫冷艳玉的女子会隐身术,凡看过她表演的人无不叹为观止。为君臣同乐、广播皇恩,太后特请在京二品以上的官员前往乾清官观看演出,李光瓒当即领旨进宫。
杂耍班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不仅相貌姣好,而且人人都有绝活,表演一开始就把众人的视线全吸引过去。最后的压轴戏是南杂耍班的领班冷艳玉表演隐身绝活。伴着一阵清悦欢快的乐曲声,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出现在舞台上。当她向众人亮相时,那种浑金璞玉般的自然美足以让三宫粉黛尽皆失色。她穿着件粉红色的紧身霓裳裙,灵活的双臂随纤细的腰肢上下舞动,舞着舞着,只见一层透明的气息从她脚下出现。那气息既像一张无形的巨口,又似一泓透明的水波,自下而上将姑娘一点一点地淹没吞噬。当那团气息一直漫过头顶后,姑娘不见了。 不一会儿,姑娘又一点点地钻了出来。原来,奥秘就在她的那条霓裳裙上。霓裳裙共分两层,外面是一层薄如蝉翼的粉红丝绢,里面则是一层透明无色的隐身长裙。丝绢由一根细索所控制,收紧细索,丝绢便一点点卷起。卷过头顶时,姑娘就不见了;将细索放松,姑娘便又渐渐地复原。人们无不拍案叫绝,全场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这天晚上,当冷艳玉表演结束回到住处,脱下那件神奇的霓裳裙准备沐浴时,忽然挂在墙上的霓裳裙飘了起来。原来,隐身大盗为一饱眼福,也潜入到后宫来了。他被冷艳玉那件神奇的霓裳裙所吸引,决定来个顺手牵羊。就在隐身大盗将霓裳裙扯下来的一瞬间,忽然一阵粉红色的雾雨凭空而降。雾雨过后,屋内当即出现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的轮廓,冷艳玉忙抛出软索将隐身大盗套住,李光瓒也带着护卫冲了进来。当冷艳玉扯隐身大盗的斗篷时,李光瓒不觉大吃一惊——隐身大盗不是别人,正是孙得贵。
原来,当时当孙得贵得知汪卫的隐身术靠的是他身上的那件隐身斗篷时,便心生恶念。他明里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等平叛一结束便用毒酒将汪卫毒死,隐身斗篷就成了他的。回京后代宗皇帝封他为渭南军事总督,孙得贵还不满足,因为管理军队捞不到多少油水,他于是便披上隐身斗篷大摇大摆地走进国库,将十万两银票偷了出来。不久,他因醉酒贻误军机受到郭子仪的斥责,便怀恨在心,又将镇国之宝五爪金龙偷出来放到郭子仪的府上。孙得贵本是个好色之徒,遇上美貌女子,他千方百计总要弄到手。然而,要是遇到那些达官贵人府上的千金想弄到手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他便披上那件隐身斗篷到处作案。他担心身份暴露,所以每次施暴后他从不留一个活口,以至弄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汪卫过去是同他在一起的,他知道李光瓒迟早会来找他,便事先安排亲信假扮成地方百姓分布在汪卫老家的各个乡村、路口。李光瓒听说汪卫投军前就是个江洋大盗,果然将一笔笔账全算到汪卫头上。后来,听说李光瓒在他周围也安插了耳目,决定先下手为强,便打起了升平公主的主意。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能弄个美人玩玩,还可借皇帝之手除掉李光瓒,因为李光瓒破不了案,肯定会被斩首。
隐身大盗(3)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离代宗皇帝的限期还剩三天时,太后却请来个杂耍班子到后宫演出。
冷艳玉趁机献计于李光瓒并设下陷阱,在屋内安装了盛满颜料的水枪,派兵士埋伏在四周。当孙得贵取霓裳裙时,触动墙头的机关,无数只水枪将颜料喷下来撒在隐身斗篷上,终于将孙得贵那副丑陋的轮廓显露出来……
此刻,孙得贵瞪了冷艳玉一眼,不满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与他合谋算计我?”冷艳玉冷笑一声,揭下软膜面罩,孙得贵不觉大吃一晾,只见面前的冷艳玉突然变成了汪卫!孙得贵惊惶地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汪卫却揶揄地道:“你干了那么多坏事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原来,孙得贵毒死汪卫后,命手下的几个亲兵连夜将他拖到荒郊野外埋掉。兵士们刚刚将坑挖好,突然跳出条黑影将尸体抢走。兵士怕挨孙得贵的责罚,只得哄他说已将尸体处理掉了。救走汪卫的人正是他的师妹冷艳玉。得知师兄被害,冷艳玉便连夜下山将汪卫救了回来,并运功替他逼出身上的毒素。
代宗皇帝听说了隐身斗篷和霓裳裙的事,便将汪卫和冷艳玉招进皇宫,询问两件宝物的来历。汪卫坦然相告,说他的曾祖父是个棉农,用杂交的方法培育出一种变色棉,可随周围的景色而变,于是他的曾祖父便用此棉织布缝了一件斗篷和一件霓裳裙。为了避免将来此斗、此衣再落入奸人之手为害社会,汪卫当即运起神火功,将隐身斗篷和霓裳裙化为灰烬。从此,两师兄妹结为夫妻,自由自在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