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用守身如玉了”,打开瑞晃动的头像,就看见了这么扎眼的一句话。
“我放纵了一晚上”,他说,
“为什么?”
“她要结婚了,所以我放纵了一晚上,第二天我看见那两个女的兴奋地数钱时,我觉得她们真可笑,笑完之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更可笑。”隔着网线跨越大半个中国的距离,我能想象他脸上的落寞。
“她怎么那么快就结婚了?”
“不知道,只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不明白他指的到底是谁,想说的到底是谁无情无义,但我不想问了,也不想安慰什么,因为这种失去爱人的感觉,我从没有体验过,我不明白到底有多痛,说什么,都只能显得苍白,因为我不懂。
瑞总是问我,怎么不找个对象?我总是一派天真的说,没有合适的啊,因为我毕生的愿望就是找个超级帅哥当男朋友。他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其实我不是个孩子了,我觉得我已经老了,从很久以前,我少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激情,少了年轻人应该有的乐观,少了年轻人应该有的开朗,却依然停留在年轻人的不成熟与幼稚。
我们很多人都还年轻,却也已经老了,不是么?
我其实很羡慕瑞有理由可以放纵,有个女人,可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只为她写日志,全部以“关于什么与什么”为题,他说这就是关于他和她的。他每到一个有过他们的地方,都会想到他们的曾经,兀自陷入回忆。他在人人写下最后一篇文章,上面说,“假如将来你想回来,只要我未娶,你就嫁给我吧。”他曾在我的城市上的大学,那个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那个他连回去拿毕业证的勇气都没有的地方。我回家时,他说想要她宿舍楼下的土,于是我骑着小电动穿越大半个城市的距离,跑到他们学校,打听到他说的三号女生宿舍楼下,挖了满满一袋子潮湿的土。他说要把它们带到海南去,我说你拿它们种花吧,他却又一次雷住了我,我要拿它泡水喝。我无语,心中暗暗骂道,神经病,果然是没事半夜就去坟地里睡觉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可是心里能有回忆的人,真的是富有的人,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失去,不管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已经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心中的旷野上,也已经长出了妖娆的花,就像曼珠沙华那样,是血的颜色,诡秘而诱人,可以时时观赏,有喜有痛。
有时会陪瑞聊天到很晚,他总是说我是个好姑娘,说如果不是比我大,肯定会追我做女朋友。我笑说,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要知道世界那么大,却也那么小。多少人寻寻觅觅,想要找到自己的爱情,又有多少人能找到自己的爱情?就像我在每次走过有风的夜晚,踏过铺满白雪的清晨,踱过这多年寂寞的时光,想有一个人可以替我挡去一丝严寒,可以抱着我,给我一身的温暖,却也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回头看看,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留恋。
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能拥有爱情的人是幸福的,爱情是甜蜜的,你是幸福的,爱情是痛苦的,你是幸福的。
我的亲爱的,我真的等了你很久,在我穿着湿透的鞋子独自撑着伞走过一场滂沱的雨,我在找你;在我划过偌大的旱冰场,一次一次狠狠地跌倒,我在等你;在我背上简单的行李,走过一个个陌生的城市,我在找你。亲爱的,如果我找到你,肯定会先抱着你大声哭一场,因为是你不好,那么长那么长的路走过来,你都任我孤影独行,不肯与我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