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舞者;风,咆哮着;那棵树,依然歪着。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那棵树了。
那是一棵极其与众不同的树,它以一种怪异而柔韧的姿势艰难地生长着。就像是一个芭蕾舞演员在下腰,那枝干的柔韧度,与它爬满疤痕的丑陋外表极其不符,我疑惑着,为什么它要歪着长?
思绪被同学的叫声打断了:“魏玥,有人找!”于是我急忙奔了出去。心里想着会是谁。
刚一抬头,便看见了母亲,那是一张带笑的脸,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花,睫毛上的雪还未化,似给母亲那温柔的眼神镀上了一层银光。她的鼻尖冻得通红,嘴里不断地呼出一团团白气,她的脸颊像水坑一样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笑容却依然温暖。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瘦瘦地小小地立在那里,裤腿上粘着肮脏的污泥,还不断有融化的雪水滴答滴答地落到干净的地板上。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用那粗糙似干枯树皮的手打开了她手中的袋子,那是一件崭新的棉袄,妖艳的红色与母亲那发白的衣服相比,显得那么刺眼。母亲用她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怕你冻着,给你买了件棉袄,快穿上吧!”这是我听到的最真实的一句话
,没有我爱你,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动人的承诺,只有最原始的情感。
只因那一句怕你冻着,不顾风雪阻挡,不顾天寒地冻,不顾雪天路滑,不顾自己的疲惫。在母爱面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为之失色,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渺小,只因不能让女儿受冻的坚定信念。我可以想象得到,母亲骑着车子赶路的场景。雪花打在她的身上,狂风呼啸着从她身旁掠过,似乎在嘲笑她的渺小。一个趔趄,摔倒了,爬起来,扶起车子,继续走。因为有爱,风雪无惧;因为有爱,即使长路漫漫也坚定走下去。
母亲走了,留给我满心的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像是跳动的火焰。母亲蹒跚的脚步踏在洁白的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踏在我的心上。她裹了裹她那发白的衣服,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继续向前走去。雪地上,只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通向爱的彼岸。
当我再回过头看那棵虬曲的老树时,忽然惊奇地发现一点绿。在她那密不透风的荫庇下,茁壮地生长着一棵小树苗,点点嫩绿在风中摇曳,虽被白雪覆盖,却依然透着生命的活力。我想,那是爱的精华啊!我也终于明白,那棵老树为什么要那么艰难地生长,不为什么,只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