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本该是在操场上奔跑,肆意挥洒汗水的年纪,十六岁,本该是在学校汲取知识的年纪;十六岁本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年纪,而我的十六岁却只能呆在冰冷又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
那年春天,我被诊断为患上视网膜脱落的病。我无法看见眼前的任何事物,甚至连拿起水杯喝水都成了问题——我没办法判断水杯的准确位置,摔碎了一个又一个杯子,我再也没有办法承受这种痛苦,眼泪从眼中喷涌而出,我哽咽着问母亲:“妈,你说我是不是成了一个废人了啊,我现在是个瞎子了啊!”母亲她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喃喃地承诺着:“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如我们所愿,检查报告出来了,我过些时候就可以动手术了。那日的母亲开心的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一般,竟也粗心的摔碎了一个杯子。“你怎的像我一般成了瞎子了?”我话音一落,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了。可能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吧,我的听力变得尤其好,母亲这时的咬牙啜泣全部都落入了我的耳中,我知道,她一定是又难受了。
手术那日,父亲坐
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的流逝,他竟然就睡着了,眉头却紧紧的蹙着,嘴里还喃喃地念着:“孩子,我知道你会平安出来的,爸爸在这里等你。”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
母亲她似笑非笑地说着“你爸爸那日啊,在凳子上直接就睡着了,听到我叫他,像箭似得起来,却又只强装镇定地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那表情别扭的啊,真的好笑。”父亲他就是这样,他对我的爱于阳春三月向阳的暖风中微微生香。
拆线那日,整个病房都充满了激动和紧张的味道,一向不信神鬼之说的母亲这时却快把东西方的神佛鬼怪求了一个遍了,父亲则握着我的手直道:“别紧张,一切都会顺利。”我充分感受到了父亲手里的汗液,我知道一向平静的父亲,也在为我紧张。
拆开纱布,我看见的竟是发鬓参杂着些许斑白的两人,母亲的眼睛肿得像两个包子,父亲的背也不如以前挺直了,我无法想像父亲和母亲他们这段日子经历了何许的折磨,我只知道他们为我付出太多了。
我知道,我会一直过得很好,因为爱总如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滋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