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眷恋残阳下漫天飞舞的柳絮,慕它的恣意;我曾仰望晴空下洁白无瑕的云朵,慕它的无忧,我也曾怀念窗边旳古桐绿了又黄,夏别,蝉鸣了无踪迹;映月,荷塘写满失意,但我却从未发现,原来父亲一直都在我的身后。
一场秋雨过后,天空被冲洗得透亮,空气中浮动着泥土的芳香。阳光好得有些过分,我刚走出校门,就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朝我走来,近了才看清,是父亲。
一路无话,我与父亲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父亲并不善于言谈,我也与父亲不大亲近,我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堵墙,怎么也打不破。
“书包给我吧。”父亲开口,打破了我俩之间的宁静。
“啊……”我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递上。
父亲接过书包有些生疏地背上,皱眉:“下次拎个袋子吧,太重了,对肩不好。”
我有一丝诧异,抬头:“嗯。”
那堵墙似乎在一厘一厘地变薄。
“啪嗒”,父亲点起一根烟,“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好吧。”我心不在焉地答道。“累了,就和爸爸说。”说完,他便像掩饰什么一样,咳了声嗽,脚步略有些不自然。父亲很少自称爸爸,也很少说这种话。氤氲的烟圈浮动,在阳光下是我看不真切父亲的表情。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看着父亲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
心头。父亲并不高大,但那一刻我却觉得父亲很高,把我的书包衬得极小,极小……
我追上父亲,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干燥的双唇动了动,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父亲握紧的右手突然松开,手心向我,似要示意我拉他的手。要去么?正当我犹豫之时,父亲的手已缓缓收拢,带着一丝失落。我心中很是懊悔,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犹豫。正分心之时,脚底不小心打滑,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等待着冰凉触感的袭来。但,一阵温暖包裹了我,睁开眼:父亲拉住了我!
父亲的脸上是以前没有的焦急和温柔。宽厚的手拉住我,只轻轻一提便将我拉起。“没事吧?”“嗯。”这一次,我没有犹豫,而是紧紧牵住父亲的手。第一次细细摩挲父亲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却宽厚温暖,握住父亲的手,就像握住全世界的温暖。阳光从对面的屋顶上平铺过来,轻轻地笼罩了我们,连空气都鼓动着,拥塞着灿若朝霞的温暖和爱。
曾经的我以为父亲只关心我的成绩,但现在我知道:父亲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我。
我曾眷恋残阳下漫天飞舞的柳絮,慕它的恣意;我曾仰望晴空下洁白无瑕的云朵,慕它的无忧。我也曾怀念窗边旳古桐绿了又黄,夏别,蝉鸣了无踪迹;映月,荷塘写满失意。但我却从未发现,原来我还拥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