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阳台是我家风景最好的地方。
它朝向南方,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满暖黄色的木地板,闲适又温暖。院子里有一棵二十年左右的杏树,春天,站在窗前能听到蜜蜂飞来飞去的声音。
但这处绝佳的宝地,却被一群来自异乡的“客人”占领。
最中间的,也最“张牙舞爪”,是一株盆景榕树。大约五年前,我把它从花卉市场领回了家。刚来的时候,它大约有些水土不服,蔫头蔫脑的,叶子落了不少。后来渐渐习惯了,便霸占了阳台上光线最充足的地方,肆意伸展着枝叶。爸爸看不惯它,抬手就把顶上的新芽给掐了。它也收敛了不少,开始横向发展,看起来更加稳重,阳光挤过叶隙,在地上洒下片片光影。
位置稍偏一点的地方,有一盆吊兰。它大概是这群“客人”中资历最老的。当时我只有十岁,在楼下的花坛中发现了落魄的它,根须上还沾有泥土,几乎没有叶子。仔细打量后,年幼的我得出结论:真是一个又丑又脏的“弃儿”。不忍看它在阳光下活活晒死,我便把它带回了家。
也许是有过被抛弃的经历,它开始时小心翼翼,先是按兵不动——几乎不长。我看出了它的担忧,更加细心地照料。它终于肯敞开心扉,压抑了许久的新叶爆发出来,向四周蔓延。如今,宽宽的叶片间
伸出一条细枝,挂着几朵娇小的白花。这位“客人”啊,全然把阳台当成了自己的家,子子孙孙排成了一排。
与榕树挤在一起的,还有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一年前,我与父母到一处荒野玩,那里的地面上没有茂密的青草,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株野草在风中颤抖。在一片碎石滩的石缝中,我发现了它——一株多肉植物。花店卖得好贵!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再仔细一看,不由感叹,它真的很好看。叶片窄而厚,呈放射状分布。像宝塔一样,一层一层,上小下大,又像莲花一样,密匝匝的叶片紧紧地挨在一起,攥成一个小球。
我把它带回了家,种在一个小盆里。想着它要多晒太阳,便放在了榕树旁,那榕树也是嚣张惯了,把阳光挡得死死的,高高地俯视着这个新来的“乡下人”。后来还是爸爸打抱不平,将它好一顿修理,矮了一截后,才与“新来的”和平相处。
爸爸说我不会养花。说植物要修剪才能长得密、长得好。榕树被掐了尖后的确是茂密了,于是我无力反驳,只得接受。可家中养的文竹已顶到天花板,我也没能狠下心把它剪短。
妈妈总是抱怨阳台上挤满了花盆,害得她没法打扫,又指责植物们总是落叶,弄得阳台乱糟糟。妈妈几次想要将家中植物送人,都被我义正词严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