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天,秋叶难舍苍老枯瘦的枝桠,在空中打着旋,落在宽阔的大道上。若是哪位大诗人,一见此情此景,一定慷慨激昂地诵出几句千古名诗。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甚至被这凋零萧瑟的秋景图弄得喘不过气来,迈开双腿向家中飞奔而去。晚秋锐利的清冷直击着我的额头,眼前的东西似乎又模糊了,我一口气冲回了家……
打开门,鞋也没换,我一头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母亲手忙脚乱地拿出体温计。升高的汞柱和母亲焦急不安的眼神告诉我:又是高烧。
天旋地转的世界与不安的感觉不断地挑动着我即将爆发的内心,当母亲捧着药走来时,我终于爆发了:“干什么!我没事!”充溢着怒气的声音似乎震响了天花板。母亲怔住了,可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半蹲在沙发前,将碗靠在了我嘴边,汤勺轻轻搅动着碗中的药。苦涩的药散发着浓浓的味道,好似被霜打湿的枯叶。药,终于喝了下去,在母亲连哄带骗的关切声中。
母亲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焦急不安,多了
些宁静。她用餐巾纸帮我轻轻拭干了嘴角,并用额头碰了碰我的额头。或许是药物的作用,我的心中也平静了许多。“生病了,还那么大火气!”声音温柔的可以融化南极,笑容如同雪后初霁的阳光。一瞬间,酸酸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干燥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可那声“抱歉”却始终没有挤出双唇。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曾几何时,老师称赞母爱时,我无比冷漠的表情是那样的无知而可恶啊!有多少次,我莫名其妙地冲你发火!那场病不知生了多久,唯一记得的,便是母亲晚上喂完亲自调制的药后,在灯光下写论文时还不时回头看我的眼神。黑夜几乎将整个房间吞得一干二净,只有母亲的灯光,不,是母爱的光辉闪烁着柔和的光线。在母亲身后的,便是我感动的目光与真心的抱歉。
母亲,心中的黑暗来了,谁是我除了你之外最明亮的灯塔?!
又是一个秋日,秋叶早已散尽。我和你漫步在林间小道上。望着你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你是否知道?我有多爱你,还有我一直不曾说出口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