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天占领灵溪时,一切就不同了。
白天长起来,没尽头似的;夜晚短下去,却也没尽头似的。时间倒没真缩短增长,就是太阳加班了。人们在晚上做事,以为还是中午;等活儿干完了,拧把汗、望望天色,顶多五六时的模样,于是想沉迷恋在手机里,发现已九点,便传来几道长久的抱怨。
太阳加班了,但心中满是不情愿,人们便成了出气筒。大街上,有汽车的开到了最大冷风气,骑自行车的开始寻思要不要买顶遮阳帽,而出来散步的干脆不玩了,齐声讨伐着,一口一个“鬼天气”地回走,却不知鬼也在纳闷,但鬼喊的应该是“人天气”。
冰棒和饮料都涨价了。
实在太热,人们就表示要去水里泡着,男孩只穿条短裤在水里扑腾;女孩害羞,不下水,伸进两条细腿后就停了,有的吃些凉的小零食,有的年纪小,嘟起嘴,通过小泡沫吹泡泡。
最好斗的狗也不叫了。
有几个争强的孩子要比谁能运动更久,结果弄得像淋了雨,脑门上的汗珠半垂下,
有的支持不住,于是自动放弃,坐在骑子上休息,想着凉快点,谁料树荫不给力,越坐越热;又思及心情自然凉,便一言不发;谁料古人更不给力,汗都淌成小河了。人也燥起来,猛然站起,粘在发丝上的液滴控制不住,下、下、下,一路过去,最后与眼睫毛难分难舍;积多了汗,水流又滑下。若有家长在附近,一个看不清,或许会尖声担忧:“你怎么哭了!”
人们开始期盼雨,不知是因河水下陈很多了,或是因太过烦燥,又或两者都有。云可善和多了,雨说来就来:先忽然几点,后变大,从豆大变为小流,然后又大,从几点变成了一片。人们先欢呼,后知后觉中,惊吓完全代替了惊喜——好像更热了,实际上,下雨仅仅使空气不再清爽,而“变凉”连头都没探出过。糟糕的是,雨来了,却根本没走的意思,下了一星期,满天是阴郁一片。待雨停了、云散了,一切根本没变,反白受罪了。
杯中的水竟过了一小时还是烫的,而阳光就从窗外透进来,融在夏日的七月里,懒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