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扶手椅,发黄的蒲扇,还有外婆那朴素的身影,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是我终生不能忘怀的。
在我的印象中,外婆总是那一身朴素的灰衣,衣服中间绣了一点暗紫色的花。自从妈妈出生后她就穿着了。好几次妈妈都拉着外婆去买衣服,但外婆总不肯要,最后都是空手回来。外婆每次都摇着头,平和地说:“我一个老人家需要打扮什么呢。我这一身挺好的,干嘛还要买?给孩子多买一点就是了。”
那年春天,外婆从县城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妈妈给她留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每次我走进那个房间,都觉得十分空荡、偌大。衣柜中就只有两三件衣服无精打采地挂着,几条裤子平整地叠着。外婆拒绝为自己添置什么,却总喜欢给我买衣服。她将那些本该当作垃圾扔掉的瓶瓶罐罐攒了起来换钱。也不知攒了多久,总之,空旷的衣柜上方总是可见一些零零碎碎的
钱。那些零钱换来的衣服虽然都很廉价,样式也不美观,尺码却都是对的。一开始,我还会敷衍地穿着。可后来就有些不耐烦了。
有一次,我生气地把衣服扔给她,说:“不要,我不想穿!”
外婆怔了怔,枯瘦的手缓缓捡起那些衣服。深陷的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此后我慢慢地发现,平常慈祥的外婆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了,常常一个人坐着,眼睛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有一回,我也搬了把椅子陪外婆坐着,与她聊起我童年的趣事。我发现,她黯淡的眼神突然又充满了光芒。那一身朴素的灰衣让我恍惚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外婆的臂弯中,她轻轻摇着蒲扇,哼着小曲,身上那股淡雅和清香萦绕在我身旁,令我陶醉,让我心安。
如今,时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破旧的扶手椅,发黄的蒲扇,还有外婆那朴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