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背影划过,成为了我记忆里一道辛酸的风景线。
骄阳似火,那是一个炙热的夏。花啊、草啊、树啊都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整个夏日死一般的寂静,一切毫无激情,更让人感到压抑、窒息。可偏偏在这个连知了都怕叫的天气里,一个苍老的驼背的身影,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大伯病倒了。爸爸担起了为这山村里的一家人挑煤的重任。
他背着竹篓,往返于两队黑煤之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掉落下来,溅起一朵小泥花,如同他脸上的笑容般可爱。
父亲从这头走到那头,卸下竹篓,将那煤矿一块一块地搬到里面去。等到竹篓满得不能再满时,他才借助腿部和腰部的力量,微微向后仰着身子,脚下一蹭,一下子将满筐的煤背了起来。那可是上百斤的煤啊!他还未站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了一
下,失去了重心,猝不及防连人带煤摔到了泥地上。父亲疲惫地揉了揉厚厚的镜片下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重新将散落一地的煤抬回到竹篓中去。这一次,他揪着路旁一棵瘦弱的小树,佝偻着身子,背着那筐沉重的煤,摇摇晃晃地、吃力地站了起来。那棵小树也摇摆着,扑簌簌地落下几片叶子。
一瞬间,我有些恨那筐可恶的煤。
可父亲仍微笑着,缓慢地迈动沉重笨拙的步伐,朝着大伯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青山绿水与他无关,身侧的热闹喧嚣也与他无关。他只是低着头,笑着,因为他背起了责任,背起了希望。在他用机械的动作从肩膀上卸下竹篓的那一刻,他因为突然失去压在肩上的重量而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