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多次想回到曾经，回到那种满素馨的小院，品味外公眼中那深邃的目光和他对外婆的守望。
作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窗外春雨霏霏。外公总是与外婆一起在院里种素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院里种花。外婆执一个铁揪，边铲土边把种子放进去，外公用那双泥泞的脚，把土踏平，并用水壶洒水。立夏，外婆在一阵暴雨中安详地离开。外公变得更消沉，整天搬个箬竹板凳，坐在屋前，向院外那片田地凝视。田坎上种着几排柳树，每当微风拂过，洁白的柳絮便四处纷飞，飞向那湛蓝的天空……柳枝微荡，随风摇曳，却摇不散外公执着的目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后来，我出门求学，当我重踏那砖砌小路，回顾着砖黛瓦，已是几年后。
那是一个细雨
朦胧的早晨，牛毛般的小雨落在我的肩上。当看到那熟悉的红泥黑瓦房时，我不禁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老屋小院还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外公渐显苍老。但他依旧种素馨，粉红的素馨开满园，压低了枝头，如蝴蝶般的花瓣，随风微动。他吃力地抓起铁揪，颤颤巍巍地跪下，双膝沾染了泥土，开始挖土，撒上几粒素馨种。有僵硬地站起来，我赶忙去扶，却发现外公身体如此单薄。他仰面躺在床上，虚弱地从桌上花瓶中摘一朵素馨握在手心，缓缓闭上眼睛……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雨停，外面一片晶莹，还有几只蜻蜓溜进小院，我却无暇关注。我终于明白，外公对外婆一生的守望。
我的心也随之起伏，就这样，带着一朵素馨上路。
感谢那素馨开满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