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次推开这扇门了,扭转把手,把门轻轻往后一推,明亮的光线洒在屋内的一切陈设上。
很长时间没有去姥姥家了,总以在外地求学,或者功课繁忙推脱。离开家乡后,儿时在姥姥家的记忆便慢慢淡去。不觉感慨:人生大书中,童年的那一页将要翻去,我需要阻止它么……
那一次,来到姥姥家,站在房间门口,打开房门,竟有几分激动,同时,对这生活多年的屋子感到陌生。一股尘灰的味道涌入鼻腔,似乎在告诉我们房间少有人来;门吱嘎吱嘎地发出声响,似乎在诉说它的沧桑。凝视屋中的一切:床单依旧是我喜欢的蓝,床头墙壁上的污点让我想起儿时调皮的模样,钢琴还在墙角沉默着,琴上的盖布已经洗得褪色,节拍器的外壳上浮现出道道划痕,桌子上的毕业照展开得有些张扬,一大摞书与资料堆在桌角,上面用绸布覆盖。窗外的高楼挡住了些许光线,斑驳的阳光照在地板上,凝成时间的光影,勾勒出老旧日
子之种种。
那一次去老屋,我真内疚,一时间,记忆的扇门缓缓打开:儿时一回家就扔在床上的书包,桌子前奋力拼搏的备考的身影,深夜姥姥陪伴我入眠的美妙歌声,周末带伙伴疯玩的纯真笑语……一切的一切都从记忆的深海中喷薄而出,这一刻,墙上的时钟似乎停止走动,记忆被瞬间定格。姥姥说:你常不在家,但是你的物什并没有人来翻动,只觉得你还会在某一天回来住住。有时进来打扫的时候,在屋中坐坐,总回忆起带你的那些日子……姥姥说话时,语气平和,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我这个听者的内心却万马奔腾,产生了深深的内疚。
诚然,我们一直翘首远方,一直向前奔跑,但是我们为何不适时回望过去,那里有昔日的生活在召唤,也有最亲近的人在等待。
从那以后,我总会找各种由头回姥姥家转转。推开门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尘灰的气息早已消散,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可感,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