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一笔春花入扇,有君相伴滋味长。
铺开素白的熟宣纸,将笨重的砚台压在展台桌角的纸上。取下狼毫笔的包装,在清水中泡开。斟入焦墨,和水,拭笔。轻吸一口气,宁神;屏息,抬手,落笔。淡墨在纸上滑过,中锋的运笔没有稳如泰山,仿若是山崩地裂一般,终是松垮,毫无章法。
天边洇开透明的情意,朝峰晕染,烟拢云摇。凝眸处,有几株白玉兰与辛夷正迎着东风,柔柔的,软软的婉约成一抹别致的闲情。
花开得可真美呀,可惜我这一笔都勾勒不出。君可知否,悲凉。厚实的粗糙的素描纸上仍有一幅碳素铅笔绘出的白玉兰花树,橡皮擦淡了细枝末节的典雅,只剩下大致的枝叶与几朵向上的花,白玉兰的花期很短,刚见过春光便要长辞,年复一年。手中的笔滚落到桌旁,竹竿清脆的响声敲醒了我的梦境。
水墨情思,工笔写意。这似乎是相伴了整个童年的,老师提笔又落,中锋与侧锋的娴熟切换,酣畅淋漓;若是工笔,便要眼睛酸脖子疼坐到全身发麻染色到手指抽筋。老师能端坐一整日,或许只完成了自描。闲来也会讲述宛若水墨画的江南,我听得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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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欲眠,毕竟对每一个爱玩的孩子而言,这种滋味不好受,折磨着童心,直至手脚不再痒痒。
霓裳翩翩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
不远处的白玉兰,很古典,很诗意,可无法刻画的我,心底总归于愧。丹霞生浅晕,清露作芳尘,她绽放得优雅而沉静,宠辱不惊,纯粹得连一旁的叶也多余。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花香似在莹雪中浸透,花瓣如用玉石雕刻,缟衣霜袂,刻玉玲珑。这每一朵都可以渲染心情,一份雅致而又寂静的心情。这一念而立的孤寂让年华下的岁月略显平静。拈起笔来,屏息,凝神。
素纸上,一朵白玉兰已然成形。淡墨勾不出她的神韵。费尽思量定然是无可奈何,我不曾想这花落去,只盼着,只盼着。
水墨丹青相伴过了年华,从枯燥无味到凝眸万物,其中的滋味,其中的欢心,无人会尝到。暮鼓晨钟,日走云迁,有君相伴,滋味绵长。夜阑珊,念未倦。
氤氲在纸墨中岁月的嫣然,化作江南细细的雨,打着油纸伞走过花木深深的心底。江阔云低,天高地迥,一路皆有君染遍的痕迹。
墨底清欢成款曲,有君相伴滋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