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校门口出来,散了学的学生如同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闹着,每天如此,周而复始。
我拖着满身疲惫,机械式地默默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向便利店。一推门,玉米的香气便从门缝扑面而来,我向柜台的一片金黄的水煮玉米望去,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景,每家店几乎都有。而今日,我凝视着那一角,它们忽地就像一把锁,瞬间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还记得小时候住在虹桥南街的弄堂里,尽管陈旧却也十分热闹。我小时候最爱看的电视就是《跟着贝尔去冒险》,里面的野式烧烤深深地吸引着我,于是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一天,在确定了父母不在家的情况下,我兴奋地冲出了家门。“啪!啪!——林聪,小杰快出来!”我拍着门大喊道。吱呀一声,门开了。“嘘,嘘,轻点,我俩爸妈在睡觉呢。”林聪带着惶恐的眼神说道。“来,来,来,我带你俩去干’大事’!”。我拉着他们跑到我家后面一块大空地。我朝玉米田望了望,对他俩说:“你俩先搭个烤架,就像你爸烧水前搭的木头形状一样,恩……再大一点……我偷玉米去……”没等他俩发表意见,我就一溜烟跑了。
我小心翼翼地朝田里一望,居然没人,真是天助我也!我瞅准三根又肥又嫩的大玉米,用力把它们从玉米秆上掰下来。我边跑边剥开玉米壳,里面呈现出淡黄淡黄的玉米粒,颗颗饱满,就像黄宝石一样晶莹剔透。
我兴冲冲地跑回基地,双手一松,满怀的玉米就轱辘辘滚了满地。“妮儿,你真厉害!”林聪直向我竖起大拇
指夸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骄傲地撅起嘴。我们三个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大圈,把微风都给挡着,生怕点不着。1次、2次、3次……终于着了,我小心地一手挡着风,一手拿着海绵,目光始终盯在那火苗上。慢慢地,慢慢地,成了。“快,放点小木头进去。”林聪急切地说。火终于旺了起来,我们心领神会地互相看看,拿起竹签,把玉米一串,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慢慢地等着,看着玉米慢慢变金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那种感觉简直度秒如年。
玉米熟了,一口咬下去,嫩嫩的,甜甜的,玉米的清香从鼻子里到口里再到心里。大家都笑了,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笑容。渐渐地,金灿灿的阳光变为了橙黄色,开始变得柔和、妩媚动人。
“你好,我要一串玉米。”我带着一份淡淡的期许,轻轻咬一口便利店里的水煮玉米,却似乎再也吃不到那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和伙伴们一起烤出的好味道。那金黄玉米田后飘漾的味道,成了心底永远温暖的记号,令我怀念。
真的是玉米好吃吗?不,如今什么样品种、做法的玉米吃不到?如今的我,褪去了青涩与稚气,标榜着所谓的成熟,也有了不少的生活经历,但却早已缺失了一份纯真和对事物的新鲜感。
时间静静地走,我不禁轻轻问自己:
流动的每一个春夏,每一寸光阴,我是否,光彩依旧,兴致盎然?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干净透亮,我隔窗而望,温润的夜色里藏着喜悦的静谧,灯火阑珊,归家的人们人影绰绰。手中的玉米,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