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立在了仅剩的一部电梯前。
初冬,午后的阳光透过旁边墙上的窗户轻轻地停留在我身上,亮度不一的圆形光斑把这白墙点缀得斑驳迷离。我出神地望着窗外,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声——电梯到了。
与我一起从一楼上电梯的还有两位大妈,一左一右地站在电梯里,我被夹在中间,显得有点窘迫。沉默了一会儿,我刚想打招呼,其中一位就主动开口了:“呦,刚刚到哪去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诧异地看了看这位“热心”的、顶着方便面一般头发的阿姨,随口应答道:“哦,刚从同学家回来。”谁知,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我没问你啊。”我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去,发现我左边的那位才是她问的对象。到了十六楼,她们径直迈出了电梯门,留下一股刺鼻的洗发水味。
傍晚,红海般的天空上孤独地飘荡着一朵有些发黑的云。再一次踏入电梯,里面有位工人,彪形大汉,着实吓了我一跳。壮汉一只手抓着一副看不出颜色的手套,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提着一把锤子,用空出来的一根手指狠狠地按下了关门键,按键痛苦地发出了“啪嗒”的呻吟声。电梯里静悄悄的。突然,他发起了牢骚:“这是什么鬼地方,就一部破电梯,让我等那么久!”的确,自从两部电梯坏了一部之后,是挺不方便的。我正想找个人谈谈话,正好找到了话题,于是附和道:“是啊!”可惜
,壮汉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很不耐烦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留下我尴尬地杵在原地。
晚上,从外面回来时,昏红的天仍旧是空旷的,傍晚的那朵云依旧孤零零地滞留在天的中央。电梯停在一楼,晃动了一下,像是如释重负。一个瘦高个和我一起进了电梯,他方形的脸使我不禁联想到了姚明,很亲切的样子。“闭嘴是一种惩罚”,我憋了一天,总算找到人能说说话了!可鉴于先前“喝西北风”的经历,我并没有直接提出话题,而是小心地寻找可聊的内容。“呀,电梯里又被贴(小广告)了!谁干的这是?”他没有反应。仔细一看,一条长长的耳机线从他的口袋里伸出来,很时尚地随潮流直通耳朵,正陶醉在音乐之中的他丝毫没有注意我。我叹了口气,暗暗地笑话自己——真是自讨没趣,干嘛要和陌生人主动聊天?好在就我们两个人,要是被别人听见,岂不是要闹笑话?我正不知所措,电梯门开了,进来的是个小屁孩。我干脆把头扭向一边——想让我再搭话?没门!
这时,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好高啊!”回头,正好与小屁孩清澈的眸子相对,我愣住了。
怔怔地出了电梯,望向窗外,天空中依然飘着那朵云,白色的!在它周围,多了几颗星星,似乎它不必再为孤单而忧郁了。我仿佛看到交织的思绪划过天际,渐渐远去,远去,模糊到看不清……
我一拍大腿,嘿,差点把什么东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