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世界大战”了。我看着硝烟中的两个人忙着争论不休,沉默的关上门,把整个空间全部留给了他们。冰冷的铁门里,隐约跳出“在外打工挣钱”“吃喝不愁”“不如离婚”这样的字眼,可是我已经隔绝成两个世界了。
门前是青蛙与知了的单调的二重唱,我坐在门前大坝上,迎着晚风仰望星空,不禁潸然泪下。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星空,何其熟悉。三岁那年中秋夜,庭院里,我躺在爸爸的怀里,伴着妈妈的《小星星》,仰望浩渺星空,枕着乳白月色入眠。残梦依稀,时过境迁。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远处一片模糊。隐约中有两个人影走近,大概是归家心切的人吧,回家?我自嘲一笑,可我宁愿在苍穹下寂寞。走进了,我认出是邻居爷爷奶奶,奶奶拿着瓢,爷爷挑着担,悠悠晃晃的走在田埂上。虽然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神情,但是我知道这种东升西落生生不息的生活味道。披着晨曦,带着晚霞,风雨几十年,相伴且相依。
这几年,我的家乡确实富裕了。小时候简陋的平房换成华丽的高楼。原来坐在大坝上
可以看见小河蜿蜒到路的尽头,如今一栋栋高楼横跨在小河上,我找不到小河大坝的原始印迹了。爸爸妈妈们在外打工经商工作挣钱,大把大把的钱往空空落落的发房子里寄,可是寄得回来爸爸的抚摸和妈妈的亲吻么!寄得回来快乐的童年和幸福的成长么!
星幕暗淡,月影西斜。我收回目光,擦干眼泪。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没有以前争吵过的痕迹:没有弥漫的硝烟,也没有哭泣的声音。屋子里静得可怕。妈妈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星空,猜不出没有表情背后的表情。爸爸站在房子的一隅的另一半星空下,只有沉默的剪影。他们像是天各一方的星辰,彼此相望,没有辉映。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满是灰尘的窗帘,隔窗眺望。明天爸爸就会走了,留守儿童已经悄悄变成了留守少年,我不想爸爸妈妈因为时空分离而心灵疏离,我不想吃喝富足后面的精神枯竭。我憧憬星光摇曳下的天伦之乐,轻声慢语中的和谐乐章。
望着星空中闪耀的星点,泪水无声淌下。在晨曦之初,东方两颗星辰彼此依偎,相互辉映,那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