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父亲总有一种莫名的距离。
这种距离大概是小时候骑自行车时留下的。刚开始,不会骑,便会摔跤。摔跤后,我便去寻求父亲的帮助。可令我不能理解的是,父亲却转了过去。连头也不回。那高大、冷漠的背影更添加了我心中大漠般亘古的苍凉。我只能一咬牙,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那是一个悲寂的秋天的黄昏,那落叶,那枯枝。
后来,学会了,便不摔了。长大后,那画面有如格子一般定住了,只是偶有想起。
暑假里,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有另一对父子也在骑车。大概确凿就是那个坑的原故罢,那小男孩也摔了一跤。那孩子摔在泥地上,湿了一片,脏了一片,还有一些烂泥沾着。那伤口流出几粒鲜血,顺着小腿滑过,留下了两道鲜红的印记。那父亲往前踏了两步,好像要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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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停住了。他关切地望着孩子,喘着粗气,但又不是大口大口地喘,而是因紧张过度不由自主地喘。
孩子看向了父亲。四目相对,父亲却有如害羞了似的,转了过去。那儿子哭喊着,那父亲却又偷偷转过头去,观察儿子的动向——当然是不被儿子觉察的。那孩子一咬牙,颤抖着爬了起来,推着车,艰难地向家走过,父亲远跟在后面,长舒了一口气……
我呆住了。我又见了我记忆中的画面,我又见了父爱,那秋风萧瑟的黄昏。
又见,我终于理解了父亲。冰心说:“只有亲情是一种厚度。”在那无言、如山的父爱中,流露出的却是浓浓的温馨,只是许多人不理解罢了。
又见那父爱,我暗自庆幸趁早理解了他。看着那远去的父亲的背影,我也想起了我的父亲。良久,无言。
又见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