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柔柔的,那股幽香钻入鼻腔。雪白的花瓣四散开,露出嫩黄花蕊,那绵柔的感觉就像豆腐。花,清清淡淡;香,绵延悠长。不禁想起太太手下那一只只柔小的豆腐圆,如小小的雪白的茉莉开在记忆深处。
我一直喜欢吃豆腐圆,最喜太太手下的豆腐圆,仿佛只有太太做的,才是豆腐圆的味道。生日时,太太来了我家,拎来了豆腐,可把我乐的,央求太太带我一起做。太太脱下常年带在小臂上的护袖,笑着朝我轻声说:“乖乖,带护袖喽!”瞧我带好后,拿出小锅,带上手套,挪出豆腐,身体左倾,着手抓着锅沿,另一只手握拳一下一下地按着,我也耐不住,忙洗手来,不料,绊倒了椅子,一个踉跄。太太抬头,眉头一皱,见我无事,随即又舒展开,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咧笑着望我。手放进冰冰的豆腐里,隔着手套,仍能感受得到豆腐的柔绵。茉莉从叶中探头,余余幽香钻出,豆腐碎后,清爽的豆香也弥漫开,那淡淡的茉莉香中,不仅藏着豆腐的豆香,也隐着太太的疼爱,更悄隐在记忆深处。
太太脱下手套,拿着木筷,放进少许肉、生姜、小葱……一拌,香
一下子游放。“多放点肉”,“你呀!”。太太停下拌的动作,抬头看一眼我,又放入些肉,嘴角隐不住的笑容。太太接着拌了起来,左手按着锅,头歪低着,右臂带动整个身子一晃动。我站在一旁看着太太,偶然发现,太太竟会偷看我!她飞快地一抬眼眸,瞳框里闪出了我的身子,又迅速低下,嘴角却仍咧着。那笑,真好看。茉莉的香又一次侵来,淹没了太太的笑,淹没了肉与豆的混香,并淹在记忆中,缓缓生香。
太太扭开小火,放上小平底锅,倒入油,伸手想试油温,不料,油星溅上了手心。太太一吸腮帮,抿了抿唇,又继续了。戴上手套,捏起一团豆腐加肉,放入左手,晃动手臂,肉团便在两手间轻盈地跃起,头时不时歪一下,瞧一眼锅,放入锅里,见我头快伸进锅里了,不禁扭头望着我,缓缓道:“某小孩子不要想偷吃!”焦香郁浓,茉莉也仍香,百香交融,便唯剩温馨在记忆中盛开。
茉莉曳曳生香,花香肆意流荡。瞳孔中还有我的影子,茉莉的香也还伴着我,那豆香、肉香、焦香、茉莉香也都在记忆中盛开,太太的爱也伴着那混合的香,袅袅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