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光线穿过暗色的棕色窗帘,缓缓而落。
她放下手中的笔,将书合上。在心中默叹了一声,暗自怀疑自己当年选择当一名民办学校教师这条路是否正确。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电饭锅和没洗的蔬菜,又转身看了看,换了三次仍然潮湿泛黄的墙纸,暗自嘲笑自己总是与狼狈总是形影不离。
她熟练的拿出几个脸盆放在床边漏雨的角落时,手机响了。她在裤腿随意地蹭了蹭湿漉漉的手,按下了接听键。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蹦出来,仿佛要穿透耳膜,“老师,我们家孩子还没回家?你有没有留他?”她赶紧说:“您先别急,我问一下,不然我把她好朋友的电话给你,兴许和她在一起。”那声音更加尖利,“你怎么当老师的,我孩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是要负责任的!”“叭!”就是电话狠狠挂断的声音。她无奈的挂了电话,那顽皮的孩子,几乎是天天晚上10点才回家,可是家长就是不愿相信她的孩子是和朋友在网吧度日。
望着外面乌云翻涌的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伞出了门。果然,那个孩子在网吧,她把孩子送回了家,家长只顾着责骂孩子,甚至没有请她进屋去喝杯茶。终于,大雨不请自来,她飞奔回家。由于忘了关窗子,出租屋里一片狼藉,她来不及去擦拭被雨打湿的头发
,急着去关窗。这间小屋,是她漫漫长夜里最后的护盾。
窗外昏黄的路灯里,雨交织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在她单薄的玻璃上迅速滑落,又伴随着吧嗒声打在窗檐。这个世界也终于安静,她拿出那叠还没改完的小测,一张又一张,小测上红红的叉叉让她心烦。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但是那些学生好像对自己的前途总是无动于衷。她忍不住想起了有人说过“医生救得了人,但是救不了命。”那教师,是不是也是这样?
深夜,终于可以休息了。她用碘酒涂在磕破的伤口上,疼痛死死的扎进身体,蔓延心间。她坐在沙发上,像一具泛黄破旧不堪的雕塑,内心汪洋得仿佛乘不下这只漂荡人间的小船。良久,空荡荡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打开门,是隔壁的王嫂。她憨厚地笑说:“看你灯没关,我们家晚饭还剩些鸡汤,就给你送来。”她心里有点酸,转过头不想王嫂见到她眼里泛着的泪光。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打开厚实的保温盖,开始喝汤。王嫂似乎知道她的心情,拍拍她的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雨早就停了,她扎起了高高的马尾。打开门,阳光倾泻而下,不远处有个学生在大声地向她说“老师好!”好好生活!选择了这条路,就风雨兼程吧!用最初的心才能走最远的路,她再一次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