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天生的,南方人爱吃米,北方人独钟面。或者是地形造就,南方山水清秀,北方峰峦粗旷。但因为土地同样慈爱,养育一群可爱的人的同时,也养育了一批美味的馐珍。
外婆说米线是南方的吃食,是顺着长江水飘来北方的,这话勾起过我无数的幻想。虽然江里下米线或许并不美观,但那腾起的香气,也足以让我垂涎不止了。米线是米和面的结合,是南方和北方的碰撞,撞出一片新的天地,在味蕾上跳着舞。在北方的家庭里米线并不多见,想吃只得去街上买,好在米线店遍地都有,想找也很容易。
走进小巷深处的米线店之前,米线与我的印象总是细长的白线,比粉条要韧,比龙筋面要筋。后来有幸到南方尝了正宗的米线,才知那家店是难得的实在。
一个阴雨的下午,陪母亲购物,瞧见了小巷深处新开的小店。出于好奇,进去点了碗三鲜米线。店并不大,人极少,只有一位中年女人在店里擦着桌子。微笑时皱纹绽着花。一碗米线近三十元,听起来有些骇人,直到端上桌子才明白其中原因。
那是怎样的一份米线呀!
乌黑的砂锅里是近200℃的高汤,一碟各种菜蔬,一碗生米线,我这才晓得下米线的人是我自己啊!兴趣盎然而起了,立刻着手下米线,店
的女主人在一旁悉心指导:先放虾,再磕鸡蛋,然后……步骤都极简单,需要我做的只是把食材和米线,倒入高汤,一碗喷香的米线就告成了。
“先喝汤,后吃米线”老板含着笑说。我点头回应,用勺子小心的舀起一勺,送到嘴边。未入口,已生香,滑入口中满嘴鲜,滑入腹中,全身畅。好像这口汤唤醒我体内沉寂的力量,又好像顷刻舒展了全身。
这里的米线是粗的、圆形的,口感弹滑,入口,即使含着,也像含着条小鱼在舌尖上轻跳着。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我迅速干掉了这碗米线。
自那以后我成了这间店少有的常客。
小巷出口车来车往,喧闹的很,这里却异常清静,店里顾客向来少,也许正因为这个小店第二年就迁走了。
我有时候得了闲暇又会想起那家店。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哀伤,而得到了却不珍惜。我深知,小巷尽头不会再有同一家米线店了。寄托我童年回忆的老地方,也一个个因为城市的扩建缓慢消失。我不敢再回到小巷,不忍面对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但是一张拥有淳朴笑容的脸庞,却总在我心关浮现。并愈加清晰。
有一个想法安慰着我:不管走到天涯,那样真诚的人和那样坦诚的米线,一定会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