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丝丝,缠绕了几多往事;花香阵阵,酝醉了几多年华。我一直在乎的,是记忆中的那些日子,那份情愫。
新年,总是在老家过。家乡淳朴的人,淳朴的乡情,我总在乎着。
新年的鞭炮声,我很在乎。不同于绚烂的烟火,鞭炮厚重无华的轰鸣总存有浓浓的年味儿。我和哥哥欢呼着奔出门外,在喜悦的鞭炮声中嬉闹。彼时,外婆便蹒跚着走出门来,将一大一小的我们拽回屋去,还念叨着:“快回屋,莫着了凉。”那时幼小,她细弱的关怀总被鞭炮声盖过,但丝丝暖意却融进了鞭炮声中,淌过我的心尖。那是我在乎的。
外婆的雪兔子,我很在乎。除夕一过,准会飘雪。雪真纯啊,一落,青砖黛瓦的小村便别样风情。我这时便想着外婆堆的雪兔子。外头一片敞亮,外公总说身上弄脏了多麻烦,我扁着嘴,泪珠儿直往下掉。外婆眼睛一亮,变戏法似地亮出一个小桶:“收了雪,回家做雪兔子。”话音未落,我的小手便钻进外婆的大手,高高兴兴
进屋去。雪兔子圆滚滚的,两颗红豆眼睛暖暖的,我爱不释手。外婆不说话,搓着红红的、裂了疮的手,慈爱地望着我笑。她的皱纹渐深,眼睛圆圆的,这么一笑,眼便只剩下一条缝儿了。我打趣外婆:“这雪兔子像你,胖胖的,眼睛暖暖的。”那么暖,那么近的雪兔子,常入我梦来,把儿时甜蜜萦绕在脑海。那是我在乎的。
已有很多年不回老家了,越发想念。再次站在门前,心中的在乎和想念一并翻涌而来,如潮水般占据我的脑海。分明想微笑,却又鼻酸。从前,只有在这儿,我才能和哥哥在后院你追我赶地闹;只有在这儿,我才能无所顾忌歪头便睡;只有在这儿,才有我在乎的日子,我在乎的乡情。而今,只留老屋茕茕孑立,只留下一个“拆”刺痛我的眼。一切仿佛都已变,又似乎未变。外婆好像还在那么近的门口,提一桶雪,披一件外套,招呼我过去。
老屋会变,那些乡情,我在乎的乡情却永远不会变。